以前或许没有一丝半点遐思,直到这份神京来信寄到家里,自己父母两眼发光的多次游说,言语诱惑,言之凿凿。
最终还是搅动了邢岫烟的心绪。
想到贾琮隽美夺目的风姿,卓绝奇异的才略轶事,要是说小姑娘心中还毫无念头,只怕说给谁听都不信。
当年贾琮到寺中接走芷芍,邢岫烟可是亲眼目睹,知道芷芍和贾琮亲密特殊,将来必定是他房闱之人。
但她出于害羞,以及其他的担忧,觉得此事渺茫,却不敢和芷芍说起半点,只想过一天算一天。
她虽然年纪稚嫩,但心思淡泊聪慧,多年来跟着妙玉研读诗文,认识和眼界,比她的父母高出许多。
因此她对这门亲事,并不觉得能成事。
自己这表哥少年封爵,又是朝廷正官,是个极有能为的人物。
自己姑母从小虐待于他,嫡母庶子之间关系不睦,表哥怎么可能没有芥蒂。
虽然姑母有嫡母的名份,但想要给他的亲事做主,只怕千难万难。
而且,贾琮是新封的贵勋伯爵,又是荣国府正派子弟,豪门官宦贵女才能般配。
怎么可能娶自己这样的白身贫寒之女为妻,贾府之中除了自己姑母,只怕他其余长辈也万不会同意。
而且,自己姑母虽和父亲有血脉之亲,但一向对父亲并没太多眷顾关照。
不然以她荣国大房主母的身份,也不会任由兄弟在姑苏租住寺庙旧屋,贫寒混迹近十年。
也不知自己姑母是出于什么缘故,突然想到给自己做亲事,而且还是桩看起来有些荒唐的亲事。
虽然她自知家世出身,怎么也无法和贾琮般配,但却因此事被撬开心房,搅动情丝。
突然听到院子中芷芍喊道:“岫烟妹妹,你找到丝线了吗?要是用完了,我们等会一起下山去买便是。”
邢岫烟正想得出神,听到芷芍的声音,吓了一激灵,连忙回道:“我找到丝线了,这就过来。”
她看了一眼置物匣里的书信,有些无奈的叹口气,关上匣子,便跑出了房间。
……
夏末秋初,江淮之地,多雨季节。
前一刻还是艳阳高悬,一场大雨突如其来,让人猝不及防。
风加雨势,化作万千烟雨,姑苏的大街深巷,都被笼罩在润泽的水幕中。
行人慌忙避走,没过多久街上就变得空荡荡的,只有少数来不及躲雨之人,站在店铺和房舍屋檐下,左右眺望,踟蹰难行。
突然在迷蒙的雨幕中,冲出两匹骏马,在街道上小步快跑,清脆的马蹄声,在空荡湿润的街道上回响。
马上的两个骑士,皆头戴斗笠,身穿蓑衣,在急雨中穿行,根本看不清样貌。
等到两匹马跑到街道的尽头,其中一匹马勒住了缰绳,转头看向不远处,雨幕中越发苍翠欲滴的玄墓山,静静凝视片刻。
跟着后面的骑士也勒住马匹,问道:“三爷,有什么事吗?”
自从那日贾琮悄悄离开火炮运送队伍,便和王德全两人单骑,迅速赶往姑苏城。
到了附近最近的市镇,又另外买了一匹快马,两人日夜兼程,第二天上午便进了姑苏城。
按贾琮的估计,如今离中宫圣旨传达至金陵,最少还有四天时间。
虽然信息时间差优势明显,但他还未和蒋小六等人还未碰面,对姑苏的形势未明,四天时间,要想做成事情,并不算十分宽裕。
刚才经过玄墓山,他克制住上山探望芷芍的冲动。
他带着芷芍同下江南,除了神京贾家,外人都不知晓。
他中途送芷芍上姑苏玄墓山,连自己随身的十五名火枪亲卫都不知晓。
更不用说金陵和姑苏两地,会有人知道玄墓山上竟留了他的软肋。
他决定等姑苏和金陵的大事了结,才去玄墓山见芷芍,这样对他和芷芍才是最保险的。
贾琮又往玄墓山看了一眼,说道:“没事,带我去铁岭关码头,然后你回分铺候着,或许这几日金陵会有飞羽信息。”
……
姑苏,道前街。
这里是整个姑苏最森严的街道,左右都没什么商铺撩店,有的只是形式端严整肃的高门衙阁。
道前街是姑苏城官府衙署最集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