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荣国府,荣庆堂。
紫鹃过了堂前垂花门,绕过风雨游廊,去了荣庆堂后找鸳鸯。
自己姑娘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心血来潮,想给三爷做双秋鞋。
只是姑娘和三爷是表亲,多少有些嫌疑,不便自己动手,还是要自己这个丫鬟代劳。
所以紫鹃和鸳鸯要个好看的鞋面式样,她可是知道鸳鸯是给三爷做过鞋的。
刚进了后堂,就见到鸳鸯扶着老太太进前堂,似乎要去待客。
鸳鸯对紫鹃点头示意,她便在后堂先等着,等鸳鸯得空出来,再和她说事情。
后院墙下开有水口,开沟仅尺许,引入一脉清流,灌入墙内,绕阶缘屋流转前后院,灌溉院中植被树木,又在前院暗渠中流出院外。
老太妃赞赏贾母治家有道,子孙有为,将金陵族人上供的上等云雾尖转赠贾母,以为致谢。
甄家给老太妃的信中,提到了……。”
比如城阳侯家的三小姐,金陵甄家的三姑娘……。
一笔秀雅俊逸的熟悉笔书,便扑入她的眼帘。
信上说的他原先想邀请神京名医张友朋,同下江南给林如海诊病,可遇上对方南下访友,因此并未成行。
贾琮在自己院子中,就能清晰看到,黛玉院中那座秀巧精美的两层绣楼,还有挂在窗口的鹦鹉架子。
逢年过节上门的贵妇太太们,大概是三哥哥的名头太响亮,都要说些旁敲侧击的媒妁之语。
黛玉好奇问道:“史家太太说了什么事,怎么会老太太不高兴?”
然后才走到书案前,从随身的香囊里,拿出一张整齐折叠的信纸。
为此生了不少闷气,不过也仅仅是闷气罢了,大概过了三两天也就抛到脑后。
见她一下子有些回神,连忙说道:“老太太当时脸色难看,谁都瞧得出她极不乐意的。
贾母心中生出满心不乐意,甄家这不是以势压人,要生生坏了她史家一桩亲事……。
贾母突然明白过来,昨天这位老太妃,为何会一反常态,对自己突然表现出善意,原来是应在这件事上。
不过四年前宝玉在她房里摔了玉,从那个时候开始,很多事情都变得不一样。
三哥哥如此会哄女儿家,只对家中姊妹倒也罢了,如果拿这手段去哄外头的姑娘,那可就真糟糕了。
当日贾琮接迎春入住伯爵府,让姊妹们也在府中挑选喜爱的地方,时常可以过来盘桓。
黛玉听了这话,脸色一下变得煞白,浑身发软,手中的信纸脱手而飞,在空中飘飘悠悠,最终萎落尘埃。
姊妹们都是从迎春的信中,知道贾琮在金陵的近况。
所以他在江南遇到张友朋,便特地千里之外传书告诉自己,是想让自己放心。
紫鹃说一堆劝慰的话,见自己姑娘一言不发,傻愣愣的发呆,也不知听见自己的话没有,让人看着心疼。
李氏说道:“姑太太有所不知,昨日老爷被圣上召入宫中议事,凑巧听到宫中一些消息。
就算姑娘不去问鸳鸯,不用两天时间,也会传到她耳中。
幼年时的平喘阴咳、多思少睡的毛病,不知不觉都去了。
这所院子和贾琮的主院,只是隔了条水榭,两座假山,只要走上百步就能到达。
院子入门有曲折游廊,台阶下是石子铺设的小道,院子中有二三处房舍,一座精美修挺的二层绣楼。
紫鹃说道:“我刚才去荣庆堂找鸳鸯姐姐,刚巧忠靖侯夫人来看老太太,鸳鸯姐姐在旁边伺候。
姑娘可不要多想,就算宫中赐婚,那可是大事,不是今天说了,明天就得了的,怎么也等三爷回京才是,眼下又不急。”
脸儿如莹雪含胭,妙目似秋水盈波,这一年身体开始抽条,愈发显得窈窕婀娜,娇若扶柳,韵致动人。
贾母一听这话就傻了,这甄家不久前过书信,隐晦提起这门亲事,贾母并未表态,其实也算委婉回绝,不伤两家体面。
紫鹃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史家二老爷经常入宫面圣,他在宫中听到消息。
好奇问道:“你不是去找鸳鸯姐姐要三哥的鞋样吗,怎么空着手就回来了。”
她悄悄上前几步,离了那扇玉石镶贝的大屏风更近些,顿时将前堂的说话声,听了个一字不落。
贾琮去了金陵已有一段时间,常会寄信回来。
这些年在府中朝夕相伴,耳鬓厮磨,黛玉很明白自己在贾琮心中的份量,他在自己身上花的心思,她也看的清楚。
所以,有时她会因这些事闹闹小脾气,不过并不太过于介怀,只是放心将这些事情,包括自己都交给贾琮,觉得他都会处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