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你那儿子,如今牌面不小,自个儿出府立居的主。
将来的官宦媳妇,进了贾家的门,只守她伯爵府的门第,哪里还记得老爷的好处,还把老爷放在心上。
老爷,我这话可不是白说的,这样的事在咱们家,可是现成的就有一桩。
那琏儿媳妇可不就出身金陵王家,那可是真格的官宦世家。
你看她嫁入门后,看着二房在老太太眼里得势,一门心思帮着二房管家,眼里哪有半点老爷和我。
为了这事,这神京城内多少人看笑话。”
邢夫人说起这话,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她一向极看不惯王熙凤的做派。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邢夫人自己出身微寒之户,娘家不是体面的高门,要不然她也不会去做人家的填房。
这是她一辈子心结和自卑,她自己没有的,自然妒忌人家有的。
……
贾赦听了这话,心中怒火又泛起,自己夫人说的一点没错,琏儿媳妇可不就是个见风使舵的。
他日常对贾琏动辄打骂,多半也是对自己儿媳妇没法子,只能拿自己儿子出气撒性子。
这些世家官宦女子,的确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不要说自己的儿媳妇,就说自己兄弟娶的那位,更是个佛口蛇心的角色。
“夫人这话也有道理,我就是给他找个高门贵女,那小子也不一定念我的好,哼!”
“夫人这么说,心中可是有合适的姑娘家,可以拿出来说一说的。”
邢夫人说了一通话,口水都有些干了,就等着自家老爷这句话呢。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我心里就有一一个极好的姑娘家,就是我兄弟的独生女岫烟。
这孩子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识文断字,知书达理,是个再好不过的人选,她要是许了琮哥儿,那便是天作之合。”
贾赦面色一僵,说道:“天作之合?虽然不用给他配个高门贵女,但家里怎么也要是个官身吧。
这小子怎么说也是个伯爵,你那兄弟却是个白身,也太不般配,这怎么能成呢。”
邢夫人虽然心里有些准备,不过听了这话,脸还是涨红了。
说白了她就是一心想为娘家打算,那小子是个世袭罔替的伯爵,她想沾光了。
可是她娘家只有这个外甥女是个出挑的,除了家世不足,其他都不输给人家,还能够拿得出手。
邢夫人硬着头皮说道:“老爷这样考虑,虽然有些道理,却也有没想到的地方。
我那兄弟虽然是个白身,但岫烟却是清白人家的女儿,而且我兄弟什么事都听我的,岫烟那就更不用说了,自然什么事我这姑妈说了算。
老爷你想想,就算找一个家里有官身的姑娘,可有岫烟这般的好处。
她要是做了伯爵府的当家太太,她又没有家里给她撑腰,还不是事事依仗我和老爷,老爷可算是当了伯爵府一半的家。
到了那个时候,岫烟可就是他的枕边人,那小子就算再犟的脾气,也要给老爷和我脸面。”
贾赦听了邢夫人一番游说,却是觉得极有道理,一个白身的女儿家,竟然还有这般好处。
既然自己夫人说出这份道理,贾赦心里哪里还有半分,顾忌邢家没有官身配不上贾琮的想法。
那伯爵府可是有大笔的御赐爵产,贾赦早就有些眼红。
只要让贾琮娶了岫烟,将来就对自己有好处,让自己也能在伯爵府插上手,说上话,那便什么都不是问题。
……
金陵,陪都兵部衙门。
兵部主事刘永富拿着一份文牍,进了兵部右侍郎的官廨。
见到正伏案处理公文的张康年,把手上的文牍放在公案上。
他见张康年正在专注翻阅公文,便不说话,以免打扰到上官,只是恭敬侍立一旁。
张康年虽入兵部只有年余时间,但因左侍郎何永正处于半隐退状态,因此张康年一入陪都兵部,便成了事实上的主官。
他这人城府深沉,处事颇有手段。
最近几月,陪都兵部衙门事务繁重,风险跌宕。
金陵锦衣卫指挥使周正阳,勾结神京官吏,窃取大理寺审讯信息,违背旨意,畏罪潜逃。
作为主管江南六州一府兵事的陪都兵部,遭受了自水监司邹怀义之后,再次遭受惊涛骇浪般的冲击。
在这种危难的关头,履任不过一年的张康年,在大事面前展现了出色的理事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