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关系,长相肯定是想不起来的,但努力一下的话说不定能想起什么故事。

想要营造良好的交涉氛围,关键就是留出回旋余地。要懂得灵活变通。

改为盘腿坐在床上,她咬着嘴唇,拧着眉头回忆。

但这种姿势的思考力度明显不太够,她又开始尝试用按压太阳穴的办法集中注意力,皱着脸搜寻自己昏迷前的记忆。

最近几个月为了活下去就已经精疲力尽,甚至都没有遇到正常活人的机会,怎么想都不可能跟这家伙认识,这没道理啊。

这人也不说话,一点多余的信息都不愿意给,还要靠她自己来猜。期末考试好歹还有个课本,对比显得都没这么难。

喉咙哽了哽,沈皿盈忽地捂住嘴,反胃地干呕了两下,神色愈发萎靡不振。

结合身体的诸多反应,她“嗯?”了一声,在这刻灵光一现,似乎找到了可能的病因。

头痛,恶心,反胃,思考艰难,总感觉眼前出现了很多幻觉。

像食物中毒。

找到了突破点,再顺着这条线往前走,有些记忆便随之复苏了。

留子这种生物看起来脆弱,实际并不坚强。在生活的压迫下,她终究还是堕落了。保守的堕落。具体表现是在绿化带挖野菜。

非常好野韭菜野蘑菇,使她脑瓜子嗡嗡地和章鱼兄弟面对面火热旋转,爱来自异国他乡。

沈皿盈努力睁着眼睛,这个外国哥面面相觑,语气迟疑:“我好像...晕倒在绿化带里了。”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记忆停留在街边的某条绿化带里,甚至还是栽倒后紧贴地面、手指抠土的视角。

男人一直没有太多反应,但这次,他点了下头,明确地给出了回应。

这段复苏的记忆使沈皿盈一时哑言。

空气有几个瞬间的凝固,变得尴尬了起来。

她本准备把被绑架的原因全怪罪给他,身体不适,头痛恶心,也肯定是他使了什么手段,像是背后袭击之类的。

没想到问题在自己,对方根本就用不着那么麻烦。

“那你是,呃,”依旧处于食物中毒的状态,说实话,她有点分不清看到的是不是幻觉,沈皿盈稍作停顿思索,尝试地和他重新对话,“那你是路过救了我的好心医生?”

中文互联网上有这么一则友情提示:千万不要对向你跑来的,会说话的大象和立起来的蛇挥拳出击,因为他们很可能就是过来抢救你的医生和护士。

那她觉得自己看到的章鱼脑袋,听见的微妙发言,或许也是同理。

男人试图继续沿用刚刚的方式回答。但这个问题对他而言稍显刁钻,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脑袋最终断断续续地在半空中画了个半圈。

他为难之际,沈皿盈越想越合理,已经接受了一些设定。

她坐得更板正了些,语气沉重,向其寻求帮助:“医生,我好像出幻觉了,我看见自己被绑匪绑架到了一个破烂屋子里。”

“我不是绑匪。”

沈皿盈和他面面相觑,她刚刚可没说话。

而这位外国哥遮得根本看不见嘴,有很多都没法确认。但按他之前的间隔来算,应该还没到他该开口的时候。

这道声音响起得突兀,说实话,并不在预料之中。

是带着不知道哪里来口音的年轻声音,比她之前听到的那个更清晰和自然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