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从盗窃中获益的人现在都怎么样了?”甘棠忙问道,她现在迫切想知道这群破坏者的现状。
欧以屾瞥了她一眼,“有的人坐吃山空过完四五年好日子便再度返贫了,有的人聪明还有些机遇便借着这个初始资金做了点小生意,有的人被抓到判了刑。还有些人有家族遗传病史,被世人归进了因果报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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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以屾顿了顿,话锋一转,继续道:“但是还有不少人因此改变了命运,实现了阶级跃升。当年卖这尊人鱼像的人,用卖玉雕的钱购买了大量土地,后来在这些土地中发现了大量的金属矿,随着帝国工业化建设,他的身价搭上了时代的火箭,一飞冲天,进入了越有钱越收购,越收购越有钱的循环。”
欧以屾像是甘棠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洞悉了她内心的想法,直接打破了甘棠心中的幻想。
“糖糖,报应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存在的意义更多是为了安慰无能为力的人,以一个虚妄的正义作为希冀,支撑自己活下去。”欧以屾无情地揭露道,“事实上没有参与利益瓜分的人,生活也未必是好的,当相对财富被不断拉大,就沦为了绝对的贫穷。”
“这真是太糟了。”甘棠神情沮丧,像被霜打的茄子,“这个世界好像在奖励坏人,惩罚好人,实在太糟糕了。”
欧以屾淡淡道:“物种生存发展的历史本身就是一部掠夺史。贪婪掠夺生存资料是刻在基因里的源代码,风调雨顺时温和的掠夺,旱涝交加时暴力的掠夺。”
甘棠听罢更沮丧了,她原本觉得生活应该是找个热爱的事业,努力为之奋斗,不需要过多的欲望,存点钱,偶尔满足一点奢侈的消费,简简单单的过完一生。
但在欧以屾口中的运行轨迹里,她这样的只是生活在丰年里的一只幸运的菜鸡,面对黑天鹅的降临,毫无抵抗风险的能力,脆弱得不堪一击。
欧以屾见她整个人都垮了下来,便又安慰道:“奖恶惩善这个说法也不准确,事实上,获得最丰厚奖励的是那些最先打破了规则的人,因为他们成功里隐藏着成为先烈的风险。其次是嗅到风向的聪明人,他们承担一定风险也同时获得一定收益,被惩罚的就是还在规矩里的人。”
甘棠心想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欧以屾似乎又读出了她的心声,继续说道:“规矩本身没有善恶对错,只是一种绝大多数人遵从的模式。当大多数人诚实善良时,欺骗狡猾的人会获益。但大多数人都虚伪狡诈时,诚实守信者便成了赢家。收获往往来自于那条没什么人走的路,而不是来自于既得利益者维持统治的旧秩序中。”
欧以屾将方才从甘棠手里拿来的黄鹂鸟举到她面前,问:“它值钱吗?”
甘棠不知道欧以屾为什么突然话锋一转,但还是认真地观察,又用光照了照黄鹂鸟的身体,分析道:“虽然是糯冰种,但有带飘花,而且工艺上很好的将瑕疵美化,作为艺术品应该很值钱。”
被甘棠认真的模样逗乐,欧以屾忍不住笑了一声。
甘棠疑惑地歪头看他,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糖糖,它不值钱的。”
说话间欧以屾手指一松,那黄鹂鸟直直坠落地上,身首异处,甘棠低下头,惋惜的啊了一声。
欧以屾用方才拿黄鹂鸟的手勾住甘棠的下巴,把她的头抬了起来。
两人四目相对,两两相望。
“说到底,它只是一块石头,石头不值钱,珠宝首饰不值钱,房子车子不值钱,甚至钱,也不值钱。”
“怎么会?”甘棠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