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面无表情的说完了这段话,就像是法官程序式的冰冷宣读完审判结果。
严格来说,比企谷并非没有注意到家人是他的爱,小町是他平时最亲近人,而从对方平时有意无意表现出来的话语写,比企谷确实感受到了名为爱的存在。
产生了只是短短一瞬的愧疚。
必要时他可以为了小町去死,不管江离怎么分析他的情感,这份情感却是保持不变的。
然而这份纯粹,却实基于自己对生活卑劣的无知上。以无知的思想去追求纯粹,必然会招来狂信之徒。
说不定纯粹的本身就来源于无知的思想,比企谷感到这种盲目的带着火热的纯粹性正在无时不刻的吸引着他。
“那你呢?你所谓的审判难道就不是高高在上对众人轻蔑的俯视吗?”
“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没有瞧不起人”,江离无所谓的辩解道,“审判对于我来说只是一种用来消遣的私刑而已。我看谁不爽,就整谁。”
他的思想凌跃一切规则之上,或者说,他从来都是按照自己的规则行事的。
“就世俗上的结果而言,我可以很轻松的解决相模南的事件,同时避免自己沾上不应该的尘埃。”
“因此去摧毁一个人的精神吗?你这和雪之下厌恶的霸凌有什么不同?”比企谷的声音罕见的颤抖了,不如说他是在愤怒,被人擅自分析的受辱感和对方平静说出轻视他人话语的自恃高贵的情感交织在一起,如同海面与天空交映,模糊分不清楚,宛如一块巨大的投影,投射在比企谷的胸口。
“所以就这么放过她吗?你知道雪之下不忍心去做伤害别人的事情,你以为擅自批评相模南两句就算是圆满完成成长了?你想要的不过是牺牲掉自己,大家和和气气的幸福结局。是的,你害怕出现不和谐,不和谐的环境使你感到不安,因为混乱中人们矛头最先指向的就是你这类班级社会地位最低者。但邪恶就这么永远存在着,要想战胜邪恶,就要有自身堕入地狱的觉悟。”
“用邪恶来对抗邪恶,只会让人堕入同样的深渊。”比企谷此刻坚信如果把江离放在古代,他一定会是随意在敌城筑京观的暴君。
“你知道无知之幕吗?正义的构建依靠所有人事先对自己位置的不清楚而构建。但就现实而言,一切规则在制定前就已经有了阶级。也就是说,你这种基于道德的审判方式永远也审判不了相模南这样的恶意。只是说两句就好了,她之前所有恶行就一笔勾销了?”
江离接着说道,“如果罪恶得不到惩戒,那善良又如何得以保存?片面的想着现在苟延残喘的和平而无暇自顾未来的恶意。因此,只要获得力量就好了,强大到让所有人对你恶意都变成尊敬,利用自身主观意志的不可测性构建无知之幕,让恶行匍匐在你的脚下颤抖。”
“这种东西根本就不是善良,不过是邪恶的罪犯辩白时的伪物罢了。”
“我管你是不是伪物,我只要结果!结果!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是不是真物有个屁用!”江离暴躁的跺脚吼道,不久又回归贵族般略微带着人情的冷漠。
因为真物是不存在的东西。
“你做出这样的事难道雪之下会高兴吗?”
“她不需要知道。”江离面带胜利的说道,“就像蝙蝠侠从来都不需要知道小丑的名字,而我会替她荡平一切附着在道德上的污秽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