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兵闻此承诺,怒吼怪叫不绝于耳。
要知道庆州乃大华北方门户,水陆交通便利,常住人口近十万,更有 “陇东粮仓” 之美誉。当兵的征战所为何事?无非为此钱财尔。
于是乎,西夏兵个个双眼通红,悍不畏死的冲向庆州城墙。
潘仲询冷笑连连,其来之前,左相曾许诺,要人给人,要钱给钱,只要守住北方门户庆州城,随意开口。故而他来庆州前,将那御前武备司搜刮一空,罐头方便面、毒烟球、霹雳炮、猛火油柜等物,凡能携带皆被他带来了庆州。
其间尚有一小插曲,让潘仲询委实未曾料到。自己身为殿前司副都指挥使,向那御前武备司下属索要装备,竟遭推诿。最终竟是自己的女儿出面方才得偿所愿。
潘简若一番交涉,御前武备司真可谓有求必应,毫不藏私,谁让这姑娘手持他们老大信物紫金卡呢。御前武备司名义上受皇家俸禄,然私下里那几个核心官员和工匠皆受兰蔻坊的薪俸。他们心中甚是清楚,若非杨炯供他们衣食,凭他们一群从兵部调来的闲散,八辈子也难在长安过上显贵生活。
正因如此,见手持兰蔻坊紫金卡的潘简若,岂不知此乃杨炯未来的夫人。丝毫不敢怠慢,不但将御前武备司新产的罐头方便面尽数供给,连那刚试验成功的霹雳炮与猛火油柜也都给了潘简若。
思绪飘忽间,西夏人眼见便要登城,潘仲询冷然下令:“金吾卫!猛火油柜!”
令出,金吾卫扛着巨大的猛火油柜迅速安置于城头,一人先用烧红之烙锥点燃 “火楼” 中的引火药,一人用力抽拉唧筒,向油柜中压缩空气,使猛火油从 “火楼” 喷出时燃成烈焰。
喷出的火焰长达一丈六尺,刚登上城楼的西夏兵,遇之皆被烧得翻滚挣扎,火势难灭。其火势之猛烈,连西夏兵刚搭上的云梯亦被烧得焦黑而断。
讹庞于后方见城头火光冲天,紧接着便是己方士兵浑身带火的跌落城墙。心中怒声咒骂,这张泉已极难对付,如今又来一潘仲询,真令他恼怒万分。
他仔细端详城头喷火的军械,细数之下不过五十,从那喷火的频次来看,应是需重新装填燃料,否则身后不会配有一人跟随。
瞧明此节,知道那东西熄火间隙便是己方登城之机,遂大声喝道:“强弩军!箭雨支援,为我军扩大登城时机!”
令下,一万强弩军手拉强弓,两批次间隔五息,前后相继,射向城头。
潘仲询早有防备,大声传令:“举盾阻箭!”
言罢,后方金吾卫两人高举巨大铁盾,掩护前人,三人一组,背靠城楼,抵挡西夏箭雨。
此时,庆州城内,潘简若身着殿前司黑色金花服,极目远眺,见西夏箭矢如过境蝗虫般直飞城头,知道西夏已经是盛怒之态。
就在此时,远处马蹄声骤响,紧接着一名身着大红囚牛服的龙骧卫军汉疾驰而来,高声道:“将军!西夏强弩军正在铺箭攻城!大帅令我等依计出城迎敌!”
潘简若抄起自己的金花盘龙棍,端坐于马上威风凛凛的扫视身后一万三千龙骧卫与八千五百麟嘉卫,大声道:“龙骧卫与麟嘉卫在东线皆是威名赫赫,那是用鲜血铸就的荣耀!今日我等首战,潘简若唯有一言:‘自身的荣耀自己争取’!”
言罢,一马当先,直冲向城外。
龙骧卫四营中郎将各自率领一营,如一条火龙般紧紧相随。
他们这些时日都快憋疯了,日日听闻毛罡的睚眦营在东线如何建功,今日下了米脂,后日又攻克了永乐,听得他们心里直痒痒。尤其是囚牛营中郎将毛瑞,与毛罡同乡,见那小子自从攀附上相府,北地归来便和自己同为中郎将,如今又在东线立下赫赫战功,若其归来,岂不要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
四营中郎将皆作此想。此次被左相抽调到中路,其心中都憋着一股劲,定要与那睚眦营一较高下。
麟嘉卫中郎将杨善存却无此等心思,他本是弘农杨家的旁支,本以为杨炯成为麟嘉卫将军且于北地立功后,自身于麟嘉卫便可逍遥度日。他本来就没什么追求,平日里就喜欢逛逛青楼,听听小曲。
岂料自己也有被遣上战场之日,更未想到的是竟划归了潘简若指挥。他能清晰察觉出潘简若瞧不上他们这群纨绔。原因也不难理解,她和杨炯在东线之时与麟嘉卫、睚眦营的兄弟同生共死,情谊深厚,更是和杨炯历经三场死战才为麟嘉卫争得那悍不畏死的好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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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他们这群在京城混吃等死的麟嘉卫,也能深切感受到百姓对他们这身麒麟服观感的转变。虽仍时有鄙夷目光,然相较往昔已大为改善。就连青楼的老鸨如今见了自己这麒麟服也较以往恭敬许多。这令他也实难再厚颜赊账听曲,甚至东挪西借将往昔所欠酒水钱一并结清。
杨善存别无他求,只盼莫要给麟嘉卫惹下事端,否则杨炯一旦归来,见他们仍如往昔模样,没准会再来一次封丘斩麒麟。
可问题在于,昔日随杨炯出征的麟嘉卫多为世家尚有地位的旁支近族,一路征战下来早已大换血,如今杨炯统领的麟嘉卫中还能有几个世家子弟?恐怕一百都不到。
他们在京城的这些麟嘉卫,在家族本就没什么话语权,平日除了游手好闲外也不敢肆意妄为,毕竟没有依仗,一旦犯下大事,家族定会率先将他们推出去博取那大义灭亲的贤名。
此次,潘简若强拉麟嘉卫和龙骧卫行动,无需多想也知道她想彻底为麟嘉卫换血。杨善存对此也颇感无奈,深深望一眼身后的麟嘉卫,一咬牙大声道:“兄弟们!都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