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鲖见她竟敢骂自己,又凑上前欲再亲一口。吓得郑秋连连摆手,没好气道:“我怕了你了!你给我安分些!”
“那你还生气吗?”
郑秋白了她一眼:“你能否庄重些!都要做娘的人了,怎么还如孩童般胡闹!”
“郑夫子所言极是!” 杨鲖眉眼弯弯,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郑秋无语,暗自腹诽,难怪民间常说‘一榻伉俪,形神渐似’,这无赖模样,与杨炯简直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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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要闹了!你到底帮不帮我?” 郑秋恨声道。
杨鲖拉着她坐下,正色道:“你当我这几日在相府养胎么?你让办的事我皆已办妥。李泽后日便会有所行动!”
郑秋眸光一凛,惊道:“你如何说服的李泽?”
杨鲖笑道:“他怎会轻信我这相府管事之言?我早在他身边安插了谍子。如今太子大肆打压兵部,他若再不反击,不久便会被太子架空。此时有人适时提出你那栽赃计划,于李泽而言,无异于救命稻草,纵使知晓风险,亦会放手一搏。”
郑秋沉默良久,而后道:“你这几日送来的情报,我思索良久。如今太子掌控了监门卫、三法司与御史台大部,我担心事情尚未起始,便会被太子镇压。”
杨鲖摇头,认真道:“此点你无需担忧。我已安排了风闻探子,皆是我的心腹。只要李泽那边有所动作,整个长安都会知晓太子要谋反!”
“其他皇城禁军与太子可有联系?” 郑秋突然问道。
杨鲖闻言一愣,惊诧道:“你何意?你莫非担心太子真会谋反?”
郑秋沉默不语。
杨鲖见状,否定道:“绝无可能!如今皇城内外军队总计十万之众。龙骧卫乃皇帝亲军,千牛卫是宗室依仗,羽林卫大将军乃虢国公包毅,他怎会投靠太子?更莫说殿前司与金吾卫,皆是我相府亲信旧部,他凭什么造反?”
郑秋暗自盘算:“羽林卫三万人由虢国公包毅亲领,太子应该说不动这位开国国公。龙骧卫尚有两万五千人,乃皇帝亲军,向来只听命于皇帝,如今皇帝昏厥,仅授权左相可调动。金吾卫是相府亲故,太子调不动。千牛卫两万人,欲调动须得宗室首肯。如此算来,太子确仅监门卫一万人,确实如杨鮦所言毫无依仗。但愿是自己多虑了吧。”
“左相何时归京?” 郑秋又问道。
杨鲖凝视郑秋那如水双眸良久,方道:“后日!”
“呵!信不过我?” 郑秋见她这般模样,怎会不知她心中所想。
杨鲖冷哼一声,嗔怪道:“信不过你,便不会告知于你。”
郑秋得意一笑,又问道:“听闻左相乘马车从苏州返京,按马车速度计算,至少需半月之久才可到京。怎会如此之快?”
“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手段。左相已与家臣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朝京城赶来,预计后日夜间便能抵达长安。” 杨鲖解释道。
郑秋凝眉:“走的是军递?”
“嗯!换马不换人,若走金牌驿递,或许更快。”
郑秋点头,她知晓大华建国之初,在左相全力支持下,于全国建立驿递,专司情报与军情传递。数年间,因驿递的存在,内卫监察全国愈发得心应手,朝堂和地方上通下达再无阻隔,实乃善政。
要知道驿递分三种,分别是步递,常用于普通文书传递,可日行数十里。马递专送紧急文书,马匹多为军队挑剩之马,日行一二百里。急脚递多为良马,专递重大消息,可日行四百里。特别是急脚递中的金字牌急脚递速度最快,皆用宝马,可日行五百里。
此驿递制度并非仅建驿递、驱马奔驰那般简单,乃是结合全国路政、马政、军政等等一系列官政,设计极为繁复,若非如此,想要如此迅捷传递消息,无异于痴人说梦。
<注:驿递制度的数据来源于《梦溪笔谈》《宋会要辑稿》,现人多有考据,大致上认可者多于质疑者。>
“看来你在相府地位不低呀,如此机密之事你都能知晓?” 郑秋调侃道。
杨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早说过,杨炯应允之事,从不欺我。”
郑秋恨恨瞪了她一眼,恼她五句不离相府,三句必是杨炯。不愿再听她那情爱之事,起身走到窗前,望向窗外雨幕,愣愣出神。
杨鲖亦望向窗外,幽幽道:“雨要停了。”
“蛟龙入海!难矣!” 郑秋悠悠道。
“有你暗中遏云止雨,他能化龙便属不易,还妄图入海?” 杨鲖嗤笑道。
“你没参与吗?”
杨鲖沉默半晌,而后恨声道:“岂不闻龙战鱼骇,亦不闻大鲲吞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