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敢给王爷端一碗糊糊,秦雷却一点也不想吃。他面sèyīn沉的站在天井中,身上的衣服鞋子还是路上那一身,并没有因为到了驿站而换下。
秦雷的愤怒是有理由的,方才城门前短短一刻钟,他便看出三个问题:其一,襄阳几乎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最多只需五百人,便可以轻松拿下这号称江北第一雄城襄阳城……也许还不用出现什么伤亡;其二,所谓上行下效,看那些兵士贪婪成xìng的样子,他不相信上面的人能好到哪去,再联想出去,是不是江北已经贪墨成风了呢?其三,至少是在襄阳城城里,官府与复兴衙门并不对付,或者说……关系很差,若是整个南方都这样,那秦雷当初的一番苦心变成了白做功,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严重,让他如何才能展颜?
过了好长时间,门外才喧哗起来。站在房顶望风的高手,一个鹞子翻身,稳稳落在地上。拱手沉声道:“王爷,外面来了很多官兵,已经将此地围起来了。”
秦雷勉强笑笑道:“公车商书可在外面?”这高手乃是乐布衣的记名弟子,名唤公孙剑,乃是襄阳人氏,原先就认识公车商书,是以秦雷有此一问。
公孙剑摇头道:“未曾看见有公车大人在外面。”
秦雷点点头,轻声道:“吩咐诸位谨守门户,不必理他们,”说着转身回房,快进门时,才扔下一句淡淡的吩咐道:“等公车商书到了后再叫我。”
看着大门砰的关上,公孙剑不由张大了嘴巴,他跟秦雷的时间不长,向来见他笑眯眯的、没什么架子,似乎脾气好得很,今天这样却是头一次见。
院子里守卫的黑衣卫,见他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轻声安慰道:“习惯就好了,好在王爷发脾气的时候不算太多。”
‘不算太多就是有点多……’公孙剑咽口吐沫,心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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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秦雷的意料,外面虽然聚集了几百号兵丁,却无人敢冲击驿站,除了将其团团围住,也就只有在外面静观其变了。
这中间倒是有个军官模样的家伙喊过话,说了几句‘你们走投无路了’、‘还是速速投降’之类的废话。却被房顶上的冷箭shè中了头盔上的红缨,吓得他抱头鼠窜,再没有出现。
双方对峙到次rì天亮,得到消息的公车尚书终于赶回来了。与他同来的,还有从临近几个县城调来的乡勇,再加上襄阳城大户家的护院打手,竟也凑了一千多人,顿时将小小的驿馆围了个水泄不通。
见取得了人数上的又是,那个被shè中头盔的军官又冒了出来,迎上风尘仆仆的知府大人,张嘴便大呼小叫的表功道:“大人,您来的正是时候,小的们已经将贼人撵进驿站当中,就是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了。”
公车商书面sè铁青道:“怎么……会…会把歹人放进城中?不是让你们严守城门吗?你…你这个襄阳团练…是怎么当的?”
原来那军官乃是襄阳府的团练使。所谓团练,便是在正规军之外,由地方官府乡绅自行征集壮丁编制成团,施以军事训练,用以捍御盗匪、保卫乡土的武装。
秦雷把江北卫和山南卫撤编之后,便命令各地官府组建团练,借以取代原先的地方卫军……也就是说,那团练使便是当地守军的头头。
其实此人原本乃是襄阳卫军的一个禆尉,卫军解散后,便摇身一变,成了团练正使,虽然名义上升了官,可实际上油水根本无法与原先相比……没了吃空饷的机会,他自然非常不适应,自然要想法另辟蹊径搜刮钱财了。
谁成想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居然踢到了铁板。但这事儿是他瞒着知府大人干的,绝对不能实话实说,想到这,他心虚的嘿嘿笑道:“许是白rì里混进城来的,您也知道,咱们襄阳多热闹,那么多南来北往的,哪能都看得住啊,一不留神就让他们进来了也说不定。”
公车商书怒哼一声,说话更结巴了:“不像话……你们…越来越不像…话了”说着便分开众人,走到空无一人的馆前大街。
“大人,小心啊,他们有箭……”那团练在后面大呼小叫,却一步不肯上前。
公车商书看都不看他,在驿馆门口站定,清清嗓子道:“里面的好汉听着,本官乃是…襄阳知府…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不妨…说一说……”
门内一片沉默,一刻钟后,大门才吱悠悠的打开,露出一张他并不【】陌生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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