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伯赏赛阳终于忍不住叫道:“老倌儿忒不害臊,这也算是桃花源?太能扯了吧?”其他人虽不敢像他这般放肆,却也压低声音轻笑,看来没人相信。
已经被秦雷下令放开的俘虏们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纷纷扯着嗓子向秦雷他们描述着过去的景象。秦雷赶紧举手喊停,对众人笑道:“谁不觉得自己家乡好,孤王信你们便是。”
满身淤青、捂着左眼的秦霸愤愤道:“你这个王爷分明还是不信,你可以去问问那个老王爷,他整个夏天都住在这里的!”
“哪位王爷?”秦雷看向秦玄仩,低声问道。他却不会与那浑人掺杂不清。
“我们整个京山村的恩公,嘉亲王殿下。”老者肃声道。
秦雷脑海中闪电般划过老亲王画的那副丝瓜图,当时光以为是老亲王考量自己,却没想到还因为老王爷在这儿过了一夏的农家rì子,沾上了乡土气息,提笔传神,这才画出了几个大丝瓜。
还有太后懿旨中,三个要求的第一条:善待宗室。秦雷一直觉得与第二条耐心整军重叠了,在秦雷的理解中耐心整军、不简单粗暴,就是善待宗室了,却没有必要分开来说。但老太后何许人?天下第一英雌也,放个尸比都是意味深长的,怎会啰嗦些没用的。是以秦雷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今rì看来,这第一条,乃是让自己善待这些人!第二条,才是指的京里那些熊包。
想到这,秦雷对老者颔首道:“孤王信了。”说着沉声问道:“怎么又会搞成那番样子?还袭击孤王的人?”
秦玄仩突然心中一闪念,暗道:改变命运的时候来了。便福至心灵的一面大呼‘罪该万死’,一面伏跪于地。他似乎是这些人的首领,见他如此,别人也跟着跪了下来,就连那秦霸也不情不愿的趴在地上。
秦雷眯眼看着这些人,也不阻拦。便听秦玄仩恭敬道:“便是给我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袭击王爷的队伍,这其中却是有误会的。王爷容禀,咱们这京山村,在五天前的夜里,却被打劫了。那些人也穿着黑衣,因而被孩儿们认错了,求王爷原谅则个。”
“起来说话吧。”秦雷颔首道,昨rì进村的时候,确实发现过村里遭兵灾的痕迹。
秦玄仩带着几百男子又给秦雷磕两个头,秦雷侧身让过,他们才重新站起来说话。
待他们重新起来,秦雷仿佛自言自语道:“首都首都,首善之都,单说二十万禁军戒备森严,便足以让京畿地区夜不闭户了,又哪里来的大股流寇土匪呢?”要打劫这么大一个有不弱自卫能力的村子,可不是三五百人能搞定的。
秦霸还没有顺过气来,听秦雷如是说,不由愤愤道:“一般盗贼是进不了京畿,但京畿的守卫们可是畅通无阻的。”
伯赏赛阳大惊小怪道:“你是说禁军?”
秦玄仩接过话头,微微颤抖道:“不错,便是禁军八大军中的破虏军!”秦霸双拳攥得咯吱作响,愤恨道:“破虏破虏,他们本身就是虏,又有谁来破呀?”
若是他们说别的部队,秦雷听听也就算了,毕竟太后只嘱咐他善待这些人,并不包括还要帮他们报仇。但破虏军不同,就在几个月前,秦雷的队伍被其撵得落荒而逃不说,还有三百多弟兄折在他们手上。
用秦雷的话说便是,这个梁子结大了,没有十倍二十倍的代价是不能揭过去的。因而一听到‘破虏军’这个词,有些昏昏yù睡的卫士们,顿时来了jīng神,眼冒绿光地凝神听秦玄仩道:“五天前的深夜里,村里的狗突然开始吠叫。不一会,在村外放哨的族人便敲响了Jǐng锣。”怕秦雷不明白,他又解释道:“因为怕京里的大人们惦记着,俺们从一开始便很注意Jǐng戒,又在庄子底下挖了地道。”
伯赏赛阳听了,高兴笑道:“看来是安然无恙。”
秦玄仩叹息道:“若是勤加cāo练定当如此,但这些年的太平rì子,却让我们麻痹了。很多人家光顾着收拾粮食细软,都没来得及跑到地道口,就被那些匪人纵马冲进村来,堵住祸害了。”又有些庆幸道:“当然,若不是这个花了咱们全村十多年功夫的地道,怕是要被屠村了。靠着这个地道与地上的匪人周旋了两天,许是怕走漏了风声,见一时奈何不得我们,便撤走了。等俺们从地道里出来,外面便给他们糟蹋成那个样子了。”
说着拱手道:“没想到俺们引以为傲的地道在王爷面前如土鸡瓦狗一般,钦佩万分之余,还要感谢王爷没有痛下杀手,留下了咱们这些苦人儿的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