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雷知道这家伙说起废话没个够,板起脸道:“既然在弥勒教中混的那么舒坦,那你还回来作甚?”
石猛嘿嘿笑道:“俺给王爷送个人来,据说沈冰找他都快找疯了。”
秦雷意外道:“至善?”
“没缺胳膊没少腿,就是折了些分量,受了些惊吓。”石猛贼笑道。
当秦雷看到端着大碗猛往口中扒饭的那个落魄和尚时,无论如何也不能与那位圆面重颐、大腹便便的胖大师联系起来。
秦雷试探道:“至善大师?”
那和尚听人如是叫,顿时感觉一股酸楚涌上心头,不只没了食欲,连口中的东西都没法咽下。等抬起头时,那因为塞满食物而鼓鼓囊囊的嘴巴微微翕动着,一双无神的眼睛也溢满了泪水。
秦雷抑制住想笑的冲动,坐在至善对面,让石敢给他倒碗水。
就着水,至善和尚把最终的东西勉强咽下去。这才噗通给秦雷跪下,打嗝道:“贫僧参见王爷……”心中却涌起无限悲凉,想到那时在上京,这位殿下还是止戈公的时候,对自己这位国师首徒是毕恭毕敬,小心应付。然而仅仅过了一年时间,两人的地位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家晋位郡王、贵不可言。而自己却落魄到连饭都吃不上的地步。
对这种变化。秦雷心中也小有感慨,但他没有落井下石的恶趣味。温言道:“大师请起。”
至善和尚谢恩后,小心翼翼坐在胡凳上,低眉顺目的望着秦雷。
秦雷微笑道:“大师,你我也算故交,不必如此拘谨。再说小王还没谢过你千里还书的美意呢。”
至善老脸一红,嗫喏道:“贫僧轻狂了。”
秦雷摆手道:“过去的事情便过去了。只要大师以诚相待、帮孤解决几个疑问,孤会尽力帮你的。”
至善双手合十道:“贫僧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雷点头道:“先请大师为孤解说贵宗与那弥勒邪教有何关系,孤好奇的紧。”
至善听到‘弥勒邪教’后,面露愤恨之色,咬牙切齿道:“那是一群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哪里还有一点出家人的与人为善。
说着他便为秦雷说起两者的恩怨:这还要从那无处不在的公良羽说起。公良羽在齐国时,便与至善交好,两人都是附庸风雅之辈,喜欢吟诗作对、字画古玩,渐渐的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后来至善因为国师侄子被秦雷掳去,差点坏了性命。而被撵出上京,来到秦国传教。离了上京繁华之地,到敌国受苦,至善自然心情抑郁。那公良羽竟然辞别齐国公卿,只身相随,伴他来了秦国。又对他道:在秦国开宗立派、成家作祖,将来定可与齐国那位分庭抗礼,平起平坐,也不失为人生一件快事。至善听了,也觉得在理。又感动于公良羽千里相伴的友情,终于把他视为挚友,言听计从。
禅宗已经建立二百多年,在三国信徒甚广。只是秦楚两国不允许其公开传教,所以一直在民间流传。此次秦国恩准其可以在南方两省开宗立派,自然很快便形成规模。但至善哪里懂什么组织规划,到教派初具规模时,便感觉有些老虎吃天、无从下口。干脆
把大权交到公良羽手中,委托他全权负责禅宗的发展。自己则在公良羽赠送的园林中开开心心纳福。
后来公良羽应召去了中都,又把权力转给他的师妹乔云裳。尽管缘觉表示过好几次异议,但相信公良羽为人的至善只当自己徒弟嫉妒公良羽师兄妹手中的权利,还严厉斥责过他几次。
等到他终于被徒弟打动,决定出去看看乔云裳到底把自己的禅宗带成什么样子时,才骇然发现,人家根本没玩禅宗那一套,而是宣扬‘释迦当衰、弥勒当兴’之类的‘妖言’。原来人家不知不觉间便把原本禅宗的信徒转化成了弥勒教的人,甚至还有了更大的发展。不仅这样,他们还捣毁佛像、焚烧寺庙、杀戮僧侣,把那些不肯归降的重视禅宗信徒,尽数抹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