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红毛们拥挤在祭台与火焰鸟亲密相处时,小夜并没有去凑热闹。
医生们早已对满地乱跑的伤员们虎视眈眈,晚宴一结束,立刻兵分几路将每个绑着绷带的人押进医务室。好在火焰之民们也知道分寸,没有继续胡闹,医疗团这才脱离徘徊于暴走边缘的状态。
连擅长浪上开花的火焰之民都老实了下来,小夜自然不敢做出反抗行为,顺从地跟着伤员大队一起回到了医务所。
烈焰谷平时并没有这么多医生,治疗工作的主力军都是从镇上请来的。尽职尽责的医生们挨个检查伤员的身体状况,不厌其烦地细细叮嘱,直把人们都念得耳朵起了茧子——绝大多数人的伤势都不过是磕磕碰碰和烧伤,作为玩火之民当然知道该怎么处理,哪用得着千叮咛万嘱咐嘛!
还没有这么熟练的异乡人当然不能像红毛们一样左耳进右耳出,一边捧着长长的体检报告,一边听医生从腿部肌腱拉伤说到头部撞击伤,只觉得自己未来几天可能要在更换绷带和药物上用掉几小时的时间了。
“……还有,使用能力时头部有刺痛感是一种‘过载’现象,和激烈运动后的肌肉酸痛有些类似。我建议你一周之内避免使用能力。”
年过半百的医生语调四平八稳,语速也慢慢悠悠,足以制造出催眠效果。幸好小夜已经连续爆睡三十多个小时,不至于在受够了气的医生面前打瞌睡,立刻点头表示配合,“我会注意的。”
“虽然我也希望你近几天尽量减少走动……”医生一抬眼,见对面的人果不其然地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只好摇了摇头,“算了,你们训练家都是些坐不住的,当我没说。”
说到这里,原本慈眉善目几乎可以去修佛的医生挑起一边眉毛,表情变得有些气鼓鼓。
伤员对此无法反驳,只好干巴巴地试图岔开话题——她计划明天就离开烈焰谷,不给已经忙到秃头的火焰之民们添乱的,不走动难道要靠喷火龙把她驮出去不成。
大概是见此紫毛除了“坐不住”之外没有其他毛病,至少不像某些红毛那样毫不走心,医生没有再多唠叨什么,痛快地离去寻找下一位伤员了。
小夜起身准备去阳羽家取些东西,在门口花费三分钟才完成了单手系鞋带的工作后,她望着自己被夹板固定的左臂,陷入了沉思。
她这副浑身各处都缠着几条纱布的样子看似狼狈,其实大多都是很快就会痊愈的皮肉伤。只有左臂的骨折比较严重——用医生的话讲是“断得一个细胞都没连着,一看就是跟放大招的宝可梦亲热去了”——除非去躺两天医疗舱,不然就算每日服用促进骨骼修复的药物,也要花至少一周才能卸下夹板。所以……
如果让她的打架莽夫宝可梦们帮忙更换绷带,她会不会被直接勒死……
回想起无数次被热情的喷火龙用热情的胸怀与肚子降维打击的经历,小夜抖了抖,决定先不去思考这种可怕的事。
此刻的火焰之民都还沉浸在欢庆的氛围中,阳羽家和勇真家都空无一人。小夜取到自己的记事本后径直出门,去寻找火焰之民的族长。
她猜测同为伤员,业先生一定也被医生塞回了自己家好好休息,而不是在广场上蹦跶。只是刚走到族长的家门口,她便被门前的异物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个冰蓝色的椎体,棱角分明的表面反射着火光,看起来像是……
一根冰棱?
小夜试探着伸手碰了碰,在感觉到货真价实的寒意后顿时愕然。烈焰谷是货真价实的热带地区,人都快化成水了,怎么这根冰棱一点融化的迹象都没有?
路过的人见小夜满脸茫然的样子,顺口解释道,“那是冰见老爷——哦,我是说冰见家的家主搞出来的。不用管它,过两天就蒸发了。”
冰见的家主?小夜在回忆的图像库中刨了刨,勉强将这个名字与当初在三原国立图书馆遇到的自带空调制冷的银发男人对上了号,“但是为什么……”
“搞不明白。”火焰之民们看起来很乐意谈论友好邻族的八卦,又一个人停下脚步,兴致勃勃地道,“咱们这儿又是火山喷发,又是火鸟炸毛的,不是都上新闻了么。昨天中午冰见老爷就听见消息赶过来了,帮了我们不少忙哩。”
“然后他跟族长在屋里聊了一会,也不知是吵架了还是怎么,出了门就栽了根冰柱子在这儿。”第三个加入话题的人顺手拍拍冰棱,顿时被冻得一哆嗦,“听说他们冰见的人情绪越激烈,造出的冰温度越低。我瞧这冰一天多了都不见化,估计气得不轻——也不知咱们族长都讲了些什么混账话。”
还没等小夜接话,一道声音从虚掩的门内传出,“我是不会告诉你们我讲了什么混账话的——所以可以放我的客人进来了吗?”
族人们立刻嘻嘻哈哈作鸟兽状散。业叹着气打开门,像是在哀悼自己作为族长的威严在异乡人面前一去不复返了,“欢迎,小夜——我猜你不是恰好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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