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堆笑脸,语气可怜道:“三爷,若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会做了恶客,厚颜上门相求。
只是,我家中只有一个独女,疼的跟眼珠子一样。
眼看就要出阁了,说的是保宁侯府的公子,可是……
我家老爷却至今赋闲在家,半点官位名爵都无,实在太过难看。
就是乖囡嫁过去,娘家不显,让婆家人看不起不说,还要受苦受累。
这让我们做爹娘的,如何能忍心?”
说着,王子腾夫人李氏红了眼圈,用绣帕抹了抹眼角,又对贾环道:“三爷,如今我们王家,已经这般了,也没人可求,只能厚颜到府上叨扰。
我们知道,想要跑官需要花费,我们绝不让三爷你破费,这里是三千两银子,你看够不够?
若是不够的话,我再回去,将那几件旧首饰头面当了去,换了银子再给你送来。
这些身外物都不打紧,只求我们女儿,能体面一点出阁就好。”
李氏从袖兜里掏出一个鼓囊囊的荷包,然后从里面取出一卷银票来,眼巴巴的递给贾环。
“何以至此,何以至此?都是至亲,哪里用的上这个?”
这世上,最易动人心的,便是亲情。
李氏说的这般舐犊情深,怎能让人不动容?
就算之前贾母对她有什么不满,可听到这里,又想起当年的贾敏,老太太心便软了,连连招呼着李氏将银票收起来。
李氏对贾母苦情笑道:“老太太,银子什么的又有什么打紧的?我们这些做父母的,活到现在还不都是为了儿女再活?只要瑜晴那丫头能嫁的体面点,去了婆家不受人瞧不起,我们就是再苦点,又有何妨?”
贾母听闻此言,深以为然道:“我们家何尝不也是如此?当年我那闺女出阁时,我恨不得将整座荣国府都搬空了陪嫁过去,可惜,到底是个福薄的……”
想起早早逝去的女儿,贾母红了眼圈儿。
薛姨妈在一旁赶紧说点好话安慰起来,倒是一旁的王夫人,面色依旧淡淡。
她可不赞同这个观点……
当初贾敏出阁时带走的嫁妆,就差点没让她心疼死,为此,还和贾母发生了一点小矛盾……
薛姨妈将贾母哄好后,贾母又看着贾环道:“环哥儿,既然亲家太太如此心思,你看看,该怎么是好?”
贾环闻言,却轻轻一笑,眼神玩味的看着李氏手里握着的那卷银票,而后垂下眼帘,淡淡的道:“其实,舅太太今日就算不来,我也想着找个时间,使人去舅太太家说一声。
最近朝廷里闹的太厉害,舅太太还是不要随意出门乱走的好。
我近来得到消息,听人说舅太太你到处撒银子为你家老爷买官。
忠顺王府里撒了五万两,吏部尚书府里撒了三万两,还有户部尚书家、礼部尚书家各一万两……
若不是最后提名时出了意外,被吏部侍郎李钊给挡了下来,你家老爷现在都已经新官上任了吧,嗯?”
此言一出,王子腾夫人李氏一张脸登时涨的通红,然而,她竟不是因为羞愧才如此,而是因为愤怒。
“你竟敢监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