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贾环跟方冲说出的那番话,牛气冲天,好像很了不起的模样。
但其实,还真没什么了不起的。
大秦国内承平安泰的日子太久了,连边疆都足足有三十年没有发生过大规模战争,大秦腹地就更别提了,连个敢造反的蟊贼都没有。
连白莲教和明教这等反贼邪.教,也只敢在暗地里发展教徒而已。
至于九边之地,倒是隔三差五发生几起小摩擦事件,但多不过是那些丘八们穷疯了,没银子喝酒了,又出去打劫了。
因此,现实给人一种感觉,似乎真的已经到了刀兵入库,马放南山的时候了。(比如原著中的贾宝玉即此等心思)
既然刀兵可以入库,战马亦放归南山去吃草了,那军队的重要性,也就相应的直线下跌了。
而军方不得干政,又是太祖立下的铁律。
这就让军方的立场再尴尬三分。
甚至还有些读书读傻脑袋的书呆子以为,是不是裁撤掉军队,何必花费那么多军费养那么些“没用”的人呢?
虽然这是痴蠢之言,但也可以反映出,军方如今在朝廷里的局面……
这也是忠顺亲王缘何那般不重视军权的原因之一。
所以,或许在军方这个体系内部,贾家,或者说贾环的影响力,非常可观。
但放在整个大秦朝局来说,他真还没一个状元值钱……
甚至连贾环昨日打出的那面贾家云旗,也只能在体制内,或是当年幸存下来的老兵眼中,产生了强烈的震撼。
远不如今天状元御街夸官来得轰动。
一个朝代太平的久了,总是难免重文轻武。
这是历史规律。
当然,贾环并不在乎这一点,因为他并没有想着取得多大的权势,可以掌控天下大权。
他所求很简单,没人能随便欺负他就行了。
前世做不到的事,今生有此等根基,若再长不出一张不受欺负的脸,他也就白活了……
贾环起身,和赢杏儿两人走到了一个单独的临窗窗口前,并肩而立,俯视着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人们在疯狂的追捧着御道上骑着高头大马的状元郎。
“昔日纨绔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
赢杏儿淡淡的诵读了一遍唐代诗人孟郊的《登科后》,而后笑道:“下面的状元、榜眼和探花,在殿试之后,皇帝赐下大金榜,便由三位内阁大学士亲自送至午门外,然后再由礼部尚书亲自引路,顺天府尹,长安县令和蓝田县令,亦是亲自牵马坠蹬,行御道,夸高官。
不知多少士子,苦熬到白头,所求者,也不过是今日的荣耀罢了。
只可惜三年才出一次殿试,就算再像今年一般,恰逢上皇整寿,加开一次恩科,平均下来,十年内也就四次。
也难怪他们那般得意。”
贾环撇嘴道:“可惜,自古而今,从状元位至宰辅者,寥寥无几,也不过一时风光罢了。”
赢杏儿呵呵一笑,点点头,没再说话,更不会嘲笑贾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御马缓缓踏步过来,许是感应到了什么,最前头由顺天府尹亲自引驶,那匹头戴金花的御马上的状元郎,忽地朝东来顺楼上望来,并且,眼神出奇的好,第一眼就看到了他不知咬牙切齿咒骂过多少遍的恶贼。
“哼!”
轻轻的哼了声,当然只有他自己听的到,倒是那个轻蔑的眼神,大家都看到了。
人群顺着状元郎的眼神也看向东来顺三楼,只看到了几个华服贵人在那里探头探脑,甚至还有个白胖子在那里大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