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这才释然,然后举锤敲打起来。敲了数次,手掌一痛,从指缝中渗出一缕血丝,沿着锤身游下,迅速蒸发。但艾伦如今的感知何其敏锐,当即留意到自己血液中一缕精纯气息残留了下来,并随着锤击的动作压进了刀胚里。血气一入刀胚,当即引出一蓬火焰,而艾伦和刀胚之间便出现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顿了顿,巴温特这次没有解释。艾伦也没问,动作不停,重复着这机械无趣的动作。
这一敲,就足足敲了三个钟头。
第一个钟头,巴温特在旁边喝着闷酒。
第二个钟头,巴温特在旁边打起了瞌睡。
第三个钟头,老铁匠看着艾伦挥锤的背影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三个钟头一到,他才喊停。艾伦放下铁锤,掌心被锤柄上的铁疙瘩磨出一片血迹来。这时铁匠拿来盆清水,说:“洗洗吧,下午继续。”
艾伦洗干净了手,问:“还要几天?”
“至少三天。”
“那我找间旅馆住下。”
巴温特摇头道:“镇上只有一家旅馆,那价钱太黑,就住我家吧。”
艾伦露出一个真挚笑容:“那更好。”
于是他们三人当天就住进了巴温特的房子里,艾伦和巴温特在铁铺里忙活。一个锤刀,一个在旁边不时指点。露茜则负起照料这几个老少男人的起居生活,家里难得有个少女,露茜把铁匠的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还亲自下厨烧菜做饭,也是忙得不亦乐呼。只有莱昂是大闲人一个,这少爷极尽风流半色,当天晚上便已经约上镇长的孙女在酒馆里流连忘返。
接下来几天,艾伦除了挥锤还是挥锤,可谓乏味之极。第二天莱昂还信誓旦旦地要给艾伦打下手,到了下午便已经跑得不见人影。艾伦拿出他这个年纪少见的专注和耐性,挥着铁锤砸上几百下也未曾不耐烦。就这样到了第三天下午,铁砧上的刀胚已经没有初见时那般滟红,刀上的红光内敛了不少。随着每一锤挥下,当精纯的血气不断注入刀胚之后,艾伦和它的联系越来越强烈。
他可以感受到刀胚里活跃的火系源力,这些源力也渐渐与之产生共鸣。当他想起被联邦下套算计时,刀胚颜色赤红欲滴,刀中源力冲腾咆哮。当想到露茜和凯瑟琳数女时,他心中一片宁和,刀色则温滴如玉,其中源力如溪河缓缓流转。在黄昏之际,艾伦一锤下,想起母亲决别时眼中的决然,刀胚通体一亮,喷薄出赤赤烈焰,当即铁铺热烟滚滚。当烟散去,刀身不再通红,呈深沉的朱红色,有淡淡的火焰宛若烟霞般缭绕不去。
巴温特眼睛一亮,拍掌道:“成了,就差明天最后一道工序了。”
艾伦放下铁锤,伸手入盆,洗去掌上血污。再看向那仅差一线便可完工的长刀,生出血肉相连之感。长刀亦有呼应,刀身深处闪过一道红光,宛若游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