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似乎带着些......恨意。”
鹿闻笙微微垂眼,掩去眼底翻滚的情潮浪涌:“傀城弟子献祭,可能有他的手笔。”
血海尸山,恨意绵绵,午夜梦回多少次的惊醒,那片艳红是不敢触及的禁忌,又是多少弟子的性命? 他怎么能不恨呢?!
鹿闻笙跟时逾白不仅是单纯的对立了,其中还掺杂着血海深仇,不死不休,他终会横剑指他断绝荣枯。
如今在同一片空间,每一秒都是心神上的煎熬,好像创面不断被亲手揭开,淤积成新的脓血,正等着畅快回到胸膛的罪得其果,皆在骨骼刻下更深的印记。
但是,鹿闻笙却是很有耐心的,他要忍,他要等,他要寻找那个契机,让时逾白永世不得翻身。
时逾白不配有一个轰轰烈烈而且果断的下场,他该在暗无天日的混沌里受尽折磨,承受痛苦,永世难消。
吴飞蓬有些失言,目光暗沉下来,只觉得沁骨的悲凉。
他了解鹿闻笙,若是不确定,也不会说这般模棱两可的话,正因为了解,所以他相信这句话的真实性,血液好似都要逆流凝固,浑身的发寒。
师兄会不会知道的更早?那该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呢?那时的时逾白是时逾白吗?
不是还好,若是,这该有多荒唐......
他忽然明白当时鹿闻笙泣血的誓言了。
是悔恨,是愤慨,是不甘。
这是否也是说给“他”听的呢?
鹿闻笙不想因此影响了吴飞蓬,撇开话题。
“如今段嘉述要紧,你与他关系好,多和他聊聊吧,什么时候他愿意主动叫你找我,便没问题了——他因为透露消息散了修为,你将适合蕴养经脉的丹药带去。”
吴飞蓬点点头,走前看向鹿闻笙:“这不仅是师兄的事情,也是我的,大家的事情,师兄,我已经不是躲在废墟里无能为力的孩子了......”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不想再体会了。
师兄似乎知道很多,却总是一个人瞒着,他也想得到坦诚的真相,哪怕只有一点。
鹿闻笙有一瞬间的愕然,眼前清俊的少年似乎与当年那个说要成为他的孩子,身影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