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副脚镣的铁圈里还剩下两根灰白色的骨头,大概是人的腿骨,可见那个囚人不仅是瘦死在牢里,而且是被折磨成骷髅的,而且没人将其清理。
江才临坚信浩然正气可护身,更何况子不语怪力乱神,这尸骨主人不定是个可怜人,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反正是不怕的。
最后江才临还将这两根骨头用自己身上撕下的衣衫包好,埋在了牢里地砖松动的软土下面——不过那还得体的衣衫,后面换成了囚服。
牢里不止他一个活物,随着黑夜降临——耗子、蟑螂、壁虎,在黑暗里爬来爬去,软趴趴的耗子甚至一下子爬到他脊梁上,被他驱赶后一下子又跳上他肩膀......
江才临靠在干草上根本睡不着,硬生生熬到天慢慢儿亮了,铁门外漏进鱼肚色,他清楚的看见牢里的模样——蝙蝠在屋顶上搭窝,耗子在墙脚打洞,蜈蚣沿着墙缝爬,蟑螂黑压压的站满了顶板。
但是江才临从未如此清醒过......
因为为哥哥守灵,后面忙着奔走,到坐牢都滴水未沾,所以他出现的时候,看起来身材消瘦了许多,手脚带着沉重的镣铐,单薄的囚衣套在他身上,犹如竹竿撑着一般,仿佛没有镣铐,他被风一吹,都要直接随着风飘去了。
形象和状态也说不上好,洗的泛白的发带堪堪扎着凌乱的发丝,脸色发白,而且有黑灰沾着,但是一双眼睛却是锐利的、跳动着不屈的火焰。
他被押着他的人推搡着,依旧努力维持着身形,不叫自己一个踉跄跪在地上——是了,他好歹功名加身,如今即便被做犯人对待,在出结果前,他是不用跪这知府的,而且他也不想跪这欺世盗名之徒......
君子正衣冠,不只是外表,更是如松如柏的精神——他的形象倒是比堂上的几人,都来的高大。
“吴弗是我的小儿子,他今年才及冠啊,对我和他母亲极为孝顺,怎么就......”
见到江才临后,吴老爷便开始嗷了,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