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知县见两人达成共识,笑着插话道,“哈哈哈,这下好的,樊老先生过来的时候,还一路嘀咕说,怕你不乐意呢,让我帮忙说和说和,看来,我是白跑一趟了。”
郑晴琅扭头望向韩知县,以开玩笑的口吻回道。
“诶,韩知县可不能算白跑一趟,我虽然同意了让孩子们入学,但是,束修方面,还是要谈一谈的。”
韩知县脸色一怔,随即哈哈大笑了几声。
“是得谈,是得谈,这么多个孩子入学,吃穿用度可不少,总不能让您这边承担了。”
这时,樊大善脸色却有些犯难。
他颇有些小心翼翼得问道,“不知道这边的束修收多少,您也知道,慈幼局的维持,全靠官府拨钱粮和各位善人周济,日常用起来都捉襟见肘得,实在给不出太多的。”
地方的慈幼局虽然打着朝廷的名义,但上头是不会给拨款的,其设立和日常运营所用钱粮,都出自地方官府。
比如宜良县这里,若遇上像李知县和韩知县这种为国为民的好官,再加上年成好,那能够拨付给慈幼局的钱粮就多些,里头孩子的日子也好过些,至少不会饿肚子。
但是,若遇上以前高知县那样的贪官,又撞上年成不好,庄稼歉收,那慈幼局的孩子,也就不得不挨饿受冻了。
真遇到极端情况,饿死的也不是没有。
按照慈幼局设立的初衷,养在慈幼局的婴孩,官府不仅免费提供粮食衣物,生病了免费看病,而且孩子到了一定年龄还可以入学读书,确保他们能够学习基本的读写和算术等技能,以便日后独立生存。
但,那也只是在京城、江南等繁华地方,才可以实现这种设想。
像云南这种偏僻地方,地方财政能够拨付过去的款项少得可怜,居民的捐赠也有限,再加上穷地方的弃婴更多,慈幼局的日子向来过得紧巴巴的,吃了上顿没下顿,更遑论说读书了。
这样,慈幼局的孩子勉强到了成年,出去的时候,身上什么技能都没有,男的要么卖身到大户人家里当小厮,要么到酒楼当小二跑腿,女的要么嫁人,要么像小满她们一样,靠洗衣裳之类的无门槛的技能挣点辛苦钱过活。
所以,慈幼局的经营陷入了一种不良的循环中,只能勉强让孩子们活着,却不能够教会他们如何更好得活下去。
樊大善每每想到这个问题,都夜不能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