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姓书生赶紧劝道,“狄兄,切莫冲动,小心祸从口出。”
另外一名姓朱的书生也连忙说道,“对呀,狄兄,逞口舌之快于当下情形无益,而且,咱们道听途说,事情的真相也未必就是如此。”
狄姓书生本想控制自己的脾气,听到朱姓书生的话,却又上火了。
“朱兄,事实摆在眼前了,什么叫做真相未必如此。就说前阵子大家捐给县衙统一调配的粮食吧,捐粮榜上明明白白记着,一共五百石,结果呢,舍了三天的粥,一天舍一个时辰,就说用光了。那粥我看过,稀得跟水一般,怎么可能就用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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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姓书生见他声音愈发大了,引得四近邻桌窥探,生怕惹祸上身,一脸自责。
“早知道狄兄这么激动的话,我就不跟你说隔壁县的事了,唉,要是你为此招祸,岂不是阮某误你呀……”
狄姓书生见对方揽责上身,反倒不好过于冲动了。
“阮兄,不是你误我,而是狄某见不得这种肮脏污秽之事在眼前。我这就回去写一篇檄文,痛斥高知县为官不仁之举!”
“哎呀,狄兄,你别急呀,咱们再好好商量一下,这不是你一人之事呀!”阮姓书生按住他起身的动作,劝道。
朱姓书生也劝,“对呀,你我虽是读书人,但未有一官半职在身,若触怒父母官,恐招来杀身之祸,狄兄,慎之慎之!”
狄姓书生却已经想清楚了,他轻轻拨开阮姓书生按在自己肩膀的手,站起来,对着两位同桌一拱手,颇有壮士断腕的意味。
“两位仁兄不必再劝,咱们读书不就为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吗?如今,不平之事近在眼前,狄某虽人微力薄,却也不能置身事外,坐视不管,任由宜良县因为贪官无道而饿殍遍野。阮兄,朱兄,此事凶险,咱们就此别过了!”
阮姓书生意识到他最后一句,是想跟他们两个撇清关系,怕他们为此受到牵连。
他霍地站起身,有些气愤,“就许你狄希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就不许我阮耀文慨当以慷除魔卫道吗?要写一起写,要骂一起骂,走!”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激情碰撞,仿佛失散多年的兄弟俩在此刻才重逢。
而另外那名朱姓书生,眼见两人如此激昂,自己再龟缩不前,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只得犹犹豫豫得起身,然后低声应了一句,“我也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