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丈夫一点回头的意思都没有,她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蹲在地上捂着脸呜呜直哭,嘴里念叨着,“死没良心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旁人见夫妻吵架,若搁平常,指定围上去问这问那,各种安慰或者出主意,但是,眼下这种光景,大多数人还是觉得浇田要紧,所以只是匆匆瞥过一眼,就不再理会了。
过了好一会儿,只有一两个年老的婆子过来相劝,让她先别顾着哭,先把自家田地浇了,免得到时候真得饿肚子了。
张氏干哭了一会儿,自觉索然无味,又听了这一句劝,顺着台阶走了下来,抹了抹眼泪,仍旧去打水不提。
就说李成锐父子这边,眼见这上坝村的水坝拆掉了,解了下坝村的燃眉之急,便安心得赶了骡车去了镇上。
到得县衙门口,李义善想要跟着儿子一同进去,却被他拒绝了。
“爹,咱们还不晓得这高知县是什么性子的人,若是个不好相与的,说不定会为难咱们,我好歹是个举人,年纪也轻,不怕什么,你还是在外头吧。”
李义善听见儿子这么一说,也就同意了,他对面见知县老爷这种事,还是有点发怵,怕是帮不了儿子什么,还不如听儿子的,正好可以守着自家的骡车。
父子俩商议定,李成锐便单独去请见了。
因着他举人的身份,高知县倒是给了面子,只让他等了两刻钟,就令下人传话,让他去后堂相见。
两人不甚相熟,刚坐定,也只是说些场面话,后来聊起了学问上的问题,倒也十分愉快。
李成锐觉着气氛还算不错,便开始主动提及宜良县干旱的话题。
高知县一听,仿佛触发了他的“吐槽”开关一样,开始大倒苦水。
“唉,不得不说,本官这运气实在太差了,刚上任,就遇到干旱了。宜良县的情况还没摸熟呢,就要处理每日不断地争水诉讼,不是这家人跟那家人为争水起了口角,就是这个村和那个村争水打斗,忙得连新官上任的宴席都没办呢……”
李成锐见高知县提到争水诉讼的话题,正中下怀,顺势提到了安居村私自建水坝拦水争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