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邻家兄长确与贱妾有几分前缘,也曾笑言结连理。却不想,造化弄人,甫一及笄,亲爹就将贱妾一顶小轿送给了老爷。此后,贱妾便收了心,安守后院侍奉老爷。这次相见,只因他此去万里,再无归期,便想着见最后一面,求一份死心罢了。”
将前情说破,她心里渐渐恢复平静,理智回笼,接下来的话也颇具道理逻辑了。
“求夫人明察,贱妾所言,句句属实,绝无掺假。细想,若真有不苟私情,为何在白日相见,而不是深夜私会?若有心私奔,何苦门内门外驻足叙话,而不是立即远走高飞呢?夫人尽可拿他和贱妾院中人问话,只求垂怜,不要伤人。夫人威势在上,底下人是不敢欺瞒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钟氏闻言,便让雷氏去隔壁屋里坐着,又单独审问了那男子和其他下人。
结果,各方的口供都对得上。再加上,还有一个碰巧经过角门的丫鬟出面当了人证。当时,她躲在暗处,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一复述,便真相大白了。
确实如雷氏所说,没有奸情,没有私奔,只是旧友话别。
审到这里,钟氏的表情好看了许多,对雷氏倒有些改观了。
从前,她只以为雷氏是个攀龙附凤的小姑娘,如今,才知道,不过是个身不由己,被亲爹卖了的可怜少女罢了。
一旁的郑晴琅听完全程,对雷霸这人的厌恶更多了,也有些同情雷氏这个小姑娘了,随即心里庆幸,这小姑娘不是糊涂人,她可不想亲眼见证一次浸猪笼呢。
接着,钟氏将私情的事按下,又问雷氏她爹雷霸的情况。
雷氏见问,也没有隐瞒,将自己几次为她爹求情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夫人见谅,贱妾也知爹爹行事不妥,所幸几次官司,只是被诉打砸他人财物,并无害人性命,因此,惑于父女情分,不得不在老爷跟前求情,求得轻判。事后,我还托人给苦主送去财物,弥补过错,已求得苦主谅解。如此行事,该对老爷名声无大碍才是。”
“哼,有没有大碍,你囿于内宅,焉能尽知。索性告诉你吧,你这爹爹,自从当了老爷的岳丈,行事便肆无忌惮了。云山街那一带,就没有没吃过他的亏的,明里没有伤人,暗地里不知道害了多少条性命。等我查清楚了,禀了老爷,治他个死罪,看他还如何猖狂。不过,到时你也可以再使使你的手段,看老爷听不听你的!”
雷氏先是被那句“岳丈”吓得不清,后面又听到“死罪”二字,唬得魂飞魄散,连忙哭求,“求夫人高抬贵手,往后我绝不多言断案之事,也会规劝爹爹,让他收心养性,不再祸害乡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