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宪让人去县里请了仵作来。
仵作验尸,最后得出结论,虽已死多日,仍能看出口鼻中有泥沙,手指甲中有异物,指缝间还有野草,内脏里都是积水。
所以确定是在水里腿抽筋,顺流水冲向下游时,头砸到到了石头头上,撞晕之后淹死的。
李氏不服,一个会水的人怎么会被淹死?
仵作被质疑,很是不悦:“没听说过吗?善泳者死于溺。会水被淹死的还少吗?只能说他命不好,入水后腿抽筋,水里的石头又撞到了头。好好的去水边干什么?不死他死谁?”
这话对死者极为不敬,李氏却不敢再闹。
仵作把验尸工具一收,背在背上的箱子,对着邹宪说:“本仵作的验证,多少人来再验也是一样。天王老子来了,他也是淹死的!”
邹宪拱手送走仵作,转过头,对哭天抢地的李氏说了句:“你就节哀顺变吧!”
这娘们,自家相公淹死了,她还要赖到别的无辜小娘子身上,害他失去了和县太爷亲近的机会。
他又对随同李氏来的人说:“你们帮她把尸首运回去,让他尽快入土为安吧。真不知道怎么想的,光知道找人麻烦,早前也不知道顺河找一找,说不准找着的还是活人!”
这话又让李氏目眦欲裂。
私塾里,
上个休息日,曹书清特意没有回家,他想,给爹爹二十天的时间,他定会把这件事办妥。
可没想到,二十天还没到呢,族里就派了人来叫他,说他爹死了。
曹书清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会?
他当了吏部主事后,就把爹娘接到了京城,后来他升至侍郎,他爹还娶了三房小妾,直等他获罪抄家时,才一起被砍了头。
他爹怎么会现在就死?
他急匆匆地赶回去,家里已经搭配好了灵堂,看着白幡白布,他还不敢相信。
他飞奔跑到了棺前,直到看见里面浮肿的尸身,他才猛地跌坐在地上。
族人们以为他一个孩子,骤遭大变,才会失了神,七手八脚地给他换上了孝衣。
他木木呆呆地站着,整个人如同提线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