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塔兰平复心情,她已经认出了眼前的老人是曾经去往她家里做祈福的大祭司,当时她只不过六岁出头,老师还向他介绍了自己,顺带着举荐了她们家族。
小主,
她回应沙斯蒙:“您是萨沟利的祭司?老师曾和我说他在萨沟利有一个要好的祭司朋友。”沙斯蒙闻言点点头,他追问起托塔兰老师的下落。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托塔兰眼前,她咬着嘴唇,声音带着一股悲伤和愤恨:“我和弟弟一直跟在老师身边学习,原本这个秋天……老师就可以正式进入奥莱学院修学了,没想到……”
托塔兰断断续续地叙述了她和托里被悬赏的原因。
银月虽然名义上是中土大陆西北方最大的国度,但数百年来爵位世袭的分封制度使得国王的实际权力越发缩水,各个领地的领主心怀鬼胎,彼此之间的倾轧斗争在利益的驱使下从未停歇。
托塔兰的祖父受封伯爵,领地在远离国都的边境线上,紧挨着西部荒原北部那宽广的无人区,好在她的祖父励精图治,在精心治理下这个名塔德夏的边境小城算得上是偏安一隅,托塔兰的老师便是她的祖父一手帮扶起来的机械师,也是银月一众机械师里较为出色的人物,四十余岁便已达到了高阶机械师的水平,甚至获得了奥莱学院抛来的橄榄枝。
变故发生在两个月前,几个领主暗地里勾结在一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围攻塔德夏城,位居边境的塔德夏的兵力本就几近于无,在多方围攻下不足两日便被士兵破城而入,大肆烧杀劫掠,托塔兰的祖父将二人同他们的老师一起秘密送出塔德夏,让他们自寻一条出路。
“那几个领主假惺惺的要求祖父交出老师,谁不知道背后是国都的那些机械师打的主意!老师早就知道银月的机械师没几个好东西……”托塔兰言语间充满厌恶,托里只是紧紧地靠在她的身侧。
“我们从塔德夏一路向东,亚尔夫海姆不对人族开放,我们只能绕着从南边的低语森林走,还没等到那里,就发现我们和老师已经出现在悬赏令上,他们居然说老师叛国!真是可笑,他们心里根本就没有银月这个国家。”
舟楠静静听着,他很难想象这对姐弟怎么从银月逃到黑石来的,按他们所说的路线,已经快要超过半个中土大陆的路程了,其中的艰辛难以想象。
沙斯蒙在认出托塔兰时就将捆着他们两人的藤蔓解除,这时他把自己的水囊递给托塔兰。
托塔兰接过,感激地点点头,“老师用身上带着的机械物品交换了一些物资,但是也没坚持多久,在亚尔夫海姆旁的一个集落里我们就被追上了,他们下令活捉老师,老师他……为了我们,主动站出去了,我们混进一个去往萨沟利的商队才逃出来。”
托塔兰说老师要求他们放过姐弟二人,但没想到那些机械师为了斩草除根,卑鄙地追加了新的悬赏来要了姐弟二人的命。
“老师他最后说……要我们自己去找一条生路,再也不要回到银月去。”托塔兰结束了她的叙述。
托里放下了姐姐给他的水囊,少年用尚未完全变声的声音坚定地说:“我才不要回去,银月,整个都是腐烂的。”
“哦?何人在此对我国大放厥词?”一行人走进营地围栏。
舟楠还沉浸在托塔兰的叙述里,沙斯蒙脸色一变,认出为首说话的这人是之前与科特交谈的贵族。
身形瘦长的贵族青年把玩着手里的黑曜石,目光停留在沙斯蒙身上。
“想必您就是十二祭司之一了,初次见面,尊敬的绿叶祭司大人。”男人轻佻地说,观摩着沙斯蒙的反应。
沙斯蒙淡淡道:“不知阁下是?”
“我?我只是银月一个不中用的男爵罢了,大人叫我迦尔南就好。”
托塔兰和托里立马用仇恨的眼神射向迦尔南,托里手中紧握着那把弯刀,沙石见状微微挡在姐弟二人身前,示意他们不要激动。
沙斯蒙心中一震,这是银月王室的姓氏,如此年轻的男爵,还知晓他祭司的名号,十有八九是银月的一个王子,但仅仅被封了一个男爵,且出现在黑石部落这种地方,颇有些耐人寻味。
迦尔南身边的随从上前同他耳语几句,他笑了起来:
“别在意一些小老鼠的故事,大人还是关心一下眼前的事情比较好。”
整齐的脚步声传来,克忒和一群守卫走进营地,后面跟着怯懦的科特和一个穿着萨沟利官服的男人。
修钺看向舟楠,投递出询问的眼神,舟楠此时内心也在纠结,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他一时拿不准现在的场面该怎么办,要接着把嚣张的机械师贵族形象演下去?那沙斯蒙他们怎么办?
科特跟在税务官身后,克忒一言不发站在原地,手拿通缉令的税务官莱拉上前几步,将手中通缉令摊开示众,用严肃地语气开口:
“判兵沙石,忤逆太阳神荣光的祭司沙斯蒙,协同南加人民违抗陛下旨意,你们二人若是主动归降,王城可不追究平民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