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邵瞳打了电话,很快邵瞳跑了出来,领着我进了大门。
“你还带了花?”邵瞳笑着,他欲言又止,末了还是叹了口气,“我以为以你的个性,再也不会搭理他了。万宁,你别跟他计较,他现在脾气很烂……”我跟着他走到门边,病房里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邵瞳忙推门闯进去,雪白的病房里,雪白的床上,厉尘扬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脸色煞白地陷在白色枕头里。一只水杯打翻在地上。满地水渍和玻璃碎片。
我捧着花走了过去,看着他狼狈的样子。那曾经如此阳光灿烂的人,如今像一棵饱蘸雨水的植物,阴沉地腐烂着。
我就那样站在他面前,看着那张瘦削下去的脸,那双幽怨悱恻的眼睛,“你怎么啦?”
他不说话,侧过脸去,脸对着窗外,望着天边的云和风。
邵瞳弯身捡起地上的碎玻璃片,扔进床边的垃圾桶里。
我把花放在床头小柜上,“他们都很想你……我这几天都在花城,昨天才回来……你还好吗?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我去买……有空我再来看你……”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觉得我得不停地说着话,才能压抑住内心潮水一样涌动的难过。我好像是多余的,那个人是如此地冷漠,如此……如此让我伤心难过。之前的欢喜愉悦,荡然无存。
我不该来的。
夏可儿手里提着一只保温杯,站在门边,唇边艳丽的脂红令她整张脸显得特别生动。
“夏总……”我手足无措地望着那个高贵冷漠的女人。
她把保温杯递给邵瞳,冷冷地望着我,“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出去!滚啊!”厉尘扬发狂一样地尖叫着。
我站在那里,望着那对兄妹。我不该来的。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咬着唇,隐忍着那眼角的泪水,掉头便走。
“你不知我哥对花粉过敏吗?你想害死他吗?”夏可儿大叫着,把邵瞳训斥了一通,将那一簇雪白美丽的玫瑰花还有冬青果扔出了门外。
鲜花散在我的脚下,一片狼藉。
“万宁,你来了。”周云生一袭白衣飘然而至,双手插在衣袋里。
我蹲下,将那些花枝拾起,尖锐的刺,刺伤手指,只是我却不觉得痛。
周云生弯下身来,捡起一枝冬青果。
“他又发神经了?你别理他,下次来直接找我,晾他几天就好了。走吧!”周云生摇着那枝冬青果,往门里望了一眼,声音提高八度,“人家既然不欢迎你来,以后还是别来了!这医院乌烟瘴气的,又不是什么名胜景区,何苦来受那家伙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