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烸赶紧劝道,“不,祂的耳目已经降下,天眼无边,可视万物,你骂祂,祂听得到,你不怕死了吗?”
“我既然敢出来,就是不怕死啊。”连歌没有后悔,顶着天威,一寸一寸地往前爬,往南边爬,“我宁愿自己的生命在追逐愿望中燃烧殆尽,也不愿永远沉眠于冰冷的海底下,海,太冷了。”
他生于海底,又怎会觉得海底冰冷,就像生于黑暗之人,从未觉得没有光是什么活不下去的事。
偏生,他做到了,他爬了出来,见到了世界之外,见到了属于他的光明。
世人言,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可,人又怎知,那火光,不是飞蛾一生的追逐呢?
汝之鸩酒,我之蜜糖。
他愿燃尽生命,追逐一生所愿。
天雷作响,一道道斜劈而下,一道道狰狞的疤痕出现在连歌的背上,他美丽的鱼尾上,海浪翻滚,拍打在他的背上,冲刷身上的血痕,令鲜血染红了冰层,血腥味也在冰面上缓慢散开,可连歌一点也感受不到一般,咬着牙,双目圆瞪,死死地看着前方。
诅咒蔓延,刺骨寒温,令他意识模糊,天雷劈下,滚滚作响,令他身体颤抖。
“为什么不停下?为什么还要爬?你真的不疼吗?你是傻子吗?”
灵没有血肉之躯,却可以与万物感同身受。
他在心疼。
可连歌,却没有停下动作。
直到,皮开肉绽,直到,血肉模糊,直到,枯骨外露。
直到,他终于停下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