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淮刚准备往酒杯里倒酒,就被姨父拦住了:“这么好的酒,得换个好杯子!”他说着起身,快步走进了卧室。
姨妈笑道:“老赵去年收了一套酒杯,说是什么名窑烧制的,我也不懂,只知道是挺贵的。”她用手比了个小圈:“就那么大点儿的几只小杯子,就花了三千五,可是叫人心疼哩!”
外婆听了也是唏嘘:“多少?三千五?我的乖乖呦,这怕不是镶了金子吧!”
正说着话,姨父激动的捧着他珍藏的价值三千五的瓷杯回到了桌前,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掏了两只青釉的小酒杯出来,一只放在了裴景淮手边,一只放在了自己面前:“好酒配好盏,才不算是糟蹋!”
姨妈放下筷子,起身,收回了他们的杯子:“也不洗洗再用,该讲究的时候不讲究。”
姨父不好意思的笑笑,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这不是一激动忘了嘛,还好有你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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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让剥了只虾,沾了点儿酱油,放进了裴景淮的盘子里。
之前每次吃饭,都是小叔管她,现在到了她的地盘,她也可以照顾小叔。
裴景淮看了她一眼,挑了下眉,没说话。
酒过三巡,姨父多少是有点儿醉了,裴景淮却没什么反应,照旧是问话少,回答多,吃起饭来,规矩且优雅。
叶知让早就吃饱了,她也没离席,就守在裴景淮身边,陪着他,听姨父说话。
人到中年,逢年节,几杯酒下肚,染上了醉意,就容易话多,话一多就总是要抒发几句对人生的感慨,和对命运不公,壮志难酬的愤懑。
以及那件在这个家里,虽然大家都有意闭口不谈,却又避无可避的大事——关于唐茴和裴轻寂的惨案。
姨父给自己和裴景淮添满了酒,裴景淮没端杯子,姨父却自顾自和他碰了下杯,仰头一饮而尽,摇摇晃晃的,倒扣着杯子颠了颠,向裴景淮展示,他全喝了。
“我们家让让是个可怜孩子,从小就可怜,爸妈吵架打架,闹得邻里邻居都知道……还有她那个爷爷奶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欺负人呦……景淮,你是不知道,叶寒那个畜生做了丧天良的事,他们叶家人却还到我们家来闹……我们也是没办法,才急匆匆带着老太太回了江城……”
姨父断断续续的说着,裴景淮有些担忧的看向一手撑着脸,一手拿着筷子,扒拉着盘子里的虾皮的叶知让。
叶知让冲他笑笑,像没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