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淮轻叹了一声,这要是小孩哪天知道了信是他写的,该有多失望啊……
他端起杯子,喝了口牛奶,故作若无其事的问:“如果哪天,你的笔友不回信了,你会难过吗?”
叶知让把半颗煎蛋塞进嘴里,鼓着一侧腮帮子,摇了摇头,她含糊道:“从我给他写第一封信开始,我就做好了他不会回我的准备,所以如果有一天他真的不再回信了,也没关系,好聚好散嘛,能一起走过一段时间,就已经是件很幸运的事了。”
叶知让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又端起杯子,把剩下的半杯牛奶一饮而尽:“小叔,我吃饱了。”
裴景淮嗯了一声:“去做你自己的事吧。”他不紧不慢地切着盘子里的煎蛋:“我一会儿要去上班,中午吃饭不用等我。”
“好。”
裴景淮慢悠悠地把一块切好的煎蛋放进嘴里,他看着叶知让拿着信,一瘸一拐往楼上走的背影,莫名心虚,总觉得照这小孩的聪明程度,笔友这事儿,估计瞒不了多久了。
叶知让回到房间,她在书桌前坐下,急不可耐的小心拆开了信封,叹号的字依旧那么好看,文笔也好。
在信里,他既回答了她上次写下的疑惑,又展开用他自身的经历进行例举。
他说他也是个没有梦想的人,对未来的迷茫更是从一而终,但时间不会因为自身的迷茫而静止,与其思虑太过遥远的事,不如着眼于当下,过好每一天,考好每一次试,只要尽了全力,他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至于考什么大学,学什么专业,他也没想好,但大概率应该不会离开江城,因为他不想离开家人。
最后,叹号还说:“小虫尚且有机会变成漂亮的琥珀,你也终会成为自己的参天大树。”
“辞暮尔尔,烟火年年,顺遂,平安。”
叶知让打开那只蓝色的首饰盒,里面躺着一枚包着小甲虫的琥珀吊坠,她靠着椅背,把吊坠从盒子里拿了出来,对着窗外透进来的自然光,小声念着:“小虫变成琥珀需要时间,小树长高也需要时间,时间能解决很多问题……”
这样的用词和话术,怎么有点儿像小叔会说的话?
叶知让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荒诞,小叔哪有闲心写什么信啊。
下午四点半,叶知让刚刷完一张数学试卷,手机就响了,是裴景淮打来的电话,他说一会儿他会让助理来家里取一份文件,让叶知让帮忙提前从书房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