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妈姨父商量到最后,也俱是沉默了下来。
叶知让低头,攥着手机,在心里默默算着妈妈留给她的积蓄是否足够她度过高中三年?
假期结束去学校,老师又是否会同意她突然递上去的住宿申请?
看过新闻的同学又会用怎样的眼光和话语议论她……
一切都是未知数。
良久,姨父的手机响了,他起身出门去接电话,过了十几分钟,再回来,满脸愁容消散了大半:“明天中午,裴家约咱们一起过去聊聊轻寂和唐茴的后事,让让也一起去。”
姨妈帮睡着的外婆掖了掖被角,压低了声音:“这是大人的事儿,让让过去干什么呀?”
叶知让和姨父对视了一眼,低下了头。
姨父习惯性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倒了根烟出来,意识到这里不能抽,他把烟别在了耳朵上:“让让好歹也叫了轻寂一年的爸,叫了裴家老爷子一年的爷爷,裴家家大业大,多少也得对她有所表示才对,他们随便给点儿,就够让让过完高中了。”
姨妈道:“可轻寂是因为叶寒那个畜生才……”
话说到一半,姨妈顾及到叶知让在场,忙是改了话头,又压低了些声音:“轻寂和唐茴根本就没领结婚证,裴家又不是做慈善的,没道理管让让。”
姨父刚纾解了几分的愁容又挂回了脸上,他叹了口气:“先去吧,去了再说。”
……
第二天中午,姨妈在照顾外婆吃完午饭后,和姨父一起带着叶知让去了裴家老宅。
这是叶知让第二次来这里,上一次还是过年时,跟妈妈一起来拜年。
在她印象里,裴家爷爷虽然身体不好,精神头不高,但却十分慈祥,她很喜欢这位老人。
在管家的引路下,叶知让跟着姨妈姨父走进了裴家的会客厅。
会客厅里的气氛十分沉闷,坐在主位上的裴老爷子,看起来又比之前苍老了许多。
下首位上坐着一个混血长相,五官深邃且锐利的年轻男人。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双腿交迭,手边搭放着一根黑色顶端盘绕着一条银蛇的手杖,银蛇的眼睛上嵌着两颗透亮的红宝石,整体风格和他的气质很搭,都是生人勿近的派头。
叶知让猜他应该就是继父时常提起的那位一直在国外生活的小叔——裴景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