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寅浑浊面目之上,似乎隐约陷入了回忆,还不待柏棠准备开口,继续问究什么,他已然再度抬手,笑言解释。
“他是精通古典乐器的,尤其善装裱制作,早年间,也常用羊肠,拟作二胡一类的琴弦。想来如今他的家中,应该还有用剩、现成的羊肠琴弦。”
“爷爷,谢谢您。我现在就去!”
柏棠闻言,连连点头应下,面庞之上,掠过欣悦之色。
他原以为,对方或许也是饲养绵羊的,结果不成想,爷爷这位旧友家中,或许就有现成的羊肠琴弦。
如此一来的话,便不用担心,制作晾晒的时间不够了。
这如何不令柏棠,喜出望外。
望着孙子转身,快步跑开的急促背影,柏寅眼神微凝,眉宇间,却透着一股隐忧之色。
原因无他,只在他这位故友栾嵩,前几年与他通话之时,便已经身罹重病、难以行动。
如今两三年过去了,对方竟也一直,再未曾与他联系。
柏寅心中忧愁,他甚至担心故友,已经不在人世了。
倘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自己这封介绍信,便写来无用了。
因为栾家所制乐器,向来是极为珍藏之物,对于外人,从不出售或相借。
栾家后人,倘若并不认可,他们长辈之间关系的话,柏棠此趟前去,恐怕亦很难从对方手中,借到羊肠琴弦。
柏寅心中暗自定神,视线渐收,缓步折返走回屋内。
他眼下,也只能默默祈祷,这位昔日的故友,如今能够依旧健在,免去自己孙子,白跑这一趟了。
离开家后,柏棠便从邻居家中,借了一辆自行车,骑着它用最快的速度,赶至了车站。
他必须在今天下午四点之前,折返回来,不然便赶不上与罗弈,一起回溯宁的火车了。
在汽车站台处,临时购到了当下的第一班车票,柏棠于候车厅等候之际,自口袋拾掇出手机时,才发现已经没有多少电可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