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想今夜拉琴到三更,他在帐中找了许久,都没找见他的琴,玉笛,胡笳统统不见,心中怒骂是何人偷走他的琴。
又将她教过的许多字,纸张书卷胡乱扔在案牍,青年反复欣赏她的字,拿出十个奴隶的身契,勾掉他们的名字:
“小公主,昨夜答应放琪琪格族其他奴,本王已做到,现在又多放了十个奴隶,此刻能与我饮合衾酒吗?”
李元漾五指并拢,酒盅在他宽大手掌中似一粒花生,桂花酒香气随清风缓入少女鼻息,他一手拿身契,威胁她。
吹箫人违曦意,散帙浮尘掩墨香,姝丽气若幽兰,品鉴着龙凤团,她有时觉他幼稚过头,大婚之夜的合衾酒,她未饮,摔了酒盅。
她放下茶盏,窥视一眼李怀瑾的脸色,少年竟未生气,拄着手杖,那裂开的木头摇摇晃晃,他从穆锦安手中接过酒盅。
“本王和你喝。”
李元漾大惊失色:“你是男子,我只和妻子喝合衾酒。”
李怀瑾松了手杖,啪的一声,木扎火炉,火焰窜上帐顶,差点烧毁,如少年心中火气,他一只手捏着李元漾手腕,李元漾听到什么响了一声。
清清脆脆,骨头裂开的声音竟如此美妙,绕梁三日般:
“啊!”
青年惨叫,手中捏着的纸张掉在地上,穆锦安快速捡起,揣进怀中,听着骨头脆的声音,她轻咬着嘴唇,没人比她更清楚他的力气有多大。
李元漾左手握着被他“捏碎”的右手腕,轻轻活动着,手腕似提线木偶,失了灵活:
“你就是这样捏伤小公主的脸?”
猝不及防!穆锦安眼眸飘忽不定,李怀瑾径直走向卧榻,心中悔恨不已:“锦安,对不起。”
穆锦安摸着脸颊,淤青虽化,但还是有点痛,她坐在火炉旁,望着少年眸底悲愁,敌人要杀的是她,他比自己还要踌躇。
“今夜早点歇息。”
帐内乌漆墨黑,少了魔音吵闹,她很快便睡着,李元漾瞪着眼睛,辗转反侧,忽的开口:
“小公主,上一世,我们是青梅竹马吗?你也是这样教我写字吗?”
李怀瑾冷哼一声:“何来上一世,你和她的年纪,何谈青梅竹马?”
青年不屑的声音似打雷,直刺少女耳畔:
“我就比她大几岁,她这样善良,上一世定对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