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晏拢起长袖,与闻讯而来的将领一同将人搀扶进营帐,“与你同队的黑甲呢?”
斥候:“我们在距离三国交界的十里庄中遇到一队匪贼烧杀。”
他们本是打算派两人回营禀报,剩余八人留下与匪贼抵抗,哪知还未靠近便中了埋伏。
一队斥候拼尽全力,也只送了他一人回来。
他染着血的手抓上胡晏,声音悲怆,“参将…参将被抓走了。”
驾马逃离时,他向身后看了一眼。
平日里最喜欢捉弄他的参将…将他捡回来养大的参将被贼人用马绳勒住脖子拖着前行。
他的眼珠充血,望向自己时,还无声作着口型,跑!
“匪贼一共二三十人,向着…向着十里庄外的东北方向…”
胡晏摁住他因为挪动再次出血的伤口,“别说话了!”
他转头喝道:“军医呢!”
胡晏认识他,轻骑甲八营的老幺…
老狐狸眼眶湿热,这孩子绝对…绝对不可以死!
营帐帘子掀起,霍朗扛着军医进来,“快点,给他看!”
军医顾不得头晕眼花,赶紧打开药箱,用剪刀剪去老幺伤口周围的布料。
也是这个时候,他的伤口才真正出现在众人眼前。
老幺的腹部被长刀横斩,一截肠子露在外面,血随着他一呼一吸间涌出。
军医见此状况,手停了下来。
胡晏抓住他外袍,“为什么停下来,给我治!”
“咳咳…咳咳…”
霍朗搀着他胳膊,欲言又止,“老狐狸…”
伤成这样,还怎么活啊…
胡晏佝偻着脊背,反手握在霍朗胳膊上支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管结果如何,总得试试。”
万一呢…
军医:“热水,酒,铁烙,还有火!”
他将麻沸散倒进老幺口中、伤口上。
早就没了反应的老幺连吞咽都做不到,军医差人按着他的穴位,用水将麻沸散顺进去。
军医将铁烙烤红,深吸一口气,嘴里嘀咕着,“拼一把吧!”
能不能活,真的只能看这孩子的运气了…
话罢,他将铁烙怼在伤处,兹拉声传来,老幺昏迷中依旧疼到痉挛。
伤口太大,几次下来这人早就像是水洗了一样。
虽然说伤口不再流血,可人依旧气息微弱。
将他抬去床榻上,军医缓了口气,“能不能醒过来,只能看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