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浓深,疏星淡月,永定宫周围蝉鸣已经全没,被宫人用长粘给捉干净了。
用完晚膳后,贺玥懒散的窝在圈椅中,手里一页一页翻着私库账册,纤白的手里还持着一根毛笔,时不时圈圈画画。
宁如颂让宫人将灯盏调的再明亮些,就命令他们出去了。
“玥玥,可是缺用什么?”宁如颂温然询问,坐在她另一侧。
他是当真清瘦些,似是远山中缄默的绿松,骨相却更为凌冽,令人不可放肆窥探。
“给小碧出宫的傍身。”贺玥并不瞒着,将笔搁下后抬眼望着他。
得给足了,又不能过分僭越,这事本来慧青来办就成,可贺玥想了想还是她自己来吧,总归暂时也没有什么心思做压襟了。
“毕竟是玥玥身边伺候过的,的确该有些体面。”宁如颂接话,手中捻动着白玉扳指,心里毫不意外。
小碧若不是段家婢,玥玥哪能容得下她几次犯蠢,还有那张符牌。
想到符牌,脑子里蓦地回想起曾经玥玥在何家私庙里求的姻缘签,那时他有事并不在玥玥身旁,可是求签的结果他是知晓的。
情深缘浅,好一个情深缘浅,好一个段齐岱,宁如颂内心酸涩,手自然垂下,暗地里捏了捏指骨,企图让心绪平缓下来。
那时的宁如颂就算知晓了这句解签也并未放在心上,所谓的先夫已经辞世,还能溅起什么波澜,可这会的宁如颂却妒恨的要死!
“玥玥,我记着你的生辰是在七月。”宁如颂慢声说道,神情平和,“在那时可以赐下恩典,放她出宫。”
贺玥用笔杆敲敲册子,赞同他的话,“这个理由好,我的生辰的确是在七月,那便再留小碧两个月。”
宁如颂缓缓在贺玥面前蹲下,手覆在她的腹部,有六个月了,弧度微微顶着他的手,骤然间动了一下,他猛的收回手,有些惊诧的抬眸望向贺玥。
本是狭长幽锐的凤眸霎时有些圆溜,大抵只有这一回才让贺玥觉得宁如颂的确比她还小上两岁。
“孩子早就会动了。”贺玥轻攥他的手,重新放回她的腹部,“持珏,你平日里感知不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