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知酌将手里的纸钱丢尽,看着燃烧起的焰火,不自觉地离远了些。
火焰里的纸钱愈堆愈高,卷起的火浪绕做缠绵交舞的焰圈,一迭更胜一迭,像是一树抖落的凌霄花,晃得人睁不开眼。
在远处,飘升的孔明灯与月同齐,地上的人抬头只见星星点点微弱的亮光。
迟奚祉俯身,冷白的指尖燃到摇曳的火尖,他将手里最后的一沓纸钱扔了进去,眼看着火越烧越旺,风卷起的火焰飘向他,燎到手上,也将他鸦色的长睫镀了层艳光。
但迟奚祉似乎没有感受到那股灼烧手心的痛意,他面色如常地将手收回背在身后,弹去灰尘,长指反倒染了些风雪。
元知酌站在他的身侧,她手里的纸钱比迟奚祉要少一些,早早燃尽了,便站在一旁默默陪着他。
宫闱烧纸钱应是忌讳,元知酌好奇的问他为何要做这些?是谁的忌日吗?
迟奚祉的下颌隐在鹤氅里,眼角的泪痣灼红,只是淡淡扯了扯嘴角,“还罪。”
元知酌不大明白,刚准备要再问,迟奚祉已经站直了身,他碾碎手上沾染的烟灰,而后掌心盖在她的后腰上,微微施力将她往前推了半步。
元知酌没反应过来,踉跄着往前,摇曳的火焰向她吹来,裹挟着浓重的烟,熏得她眼眶泛泪,想要后撤,却被抵住,“不许退。”
沉凉的声线混着深夜的倦怠,命令的语气压迫地叫人遵循。
元知酌滚烫的烟雾直呛人,她偏过头剧烈地咳嗽了几声,飘散的灰烬沾到她头上的白山茶里,余温点开一丝枯黄,玷了纯白。
“好烫——”实在忍不住,她低垂的眼眸落了几颗泪珠,没来及控诉,迟奚祉却爱怜地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痕,“不哭。”
纸灰化作白山茶,血泪滴啼红杜鹃。
迟奚祉俯身抬起她的下颌,不准她有丝毫的躲闪,嗓音似哄似求,“等纸钱烧完再走。”
地面的灰烬夹杂尘埃燃到她的裙摆上,还未熄灭的焰苗在杏白的绸缎上点开一个个口子,元知酌垂着视线,断线的眼泪砸下来,她依旧乖乖站着没动,“好。”
从换上这身“素衣”的时候,元知酌早就猜到了七七八八——今天绝对不一般。
【这些天的雨下的人心烦,见不到你,朕总有些不放心。】
她忽然想起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