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安生太久,那人的手就钻进了她的寝衣里头,微凉的指尖点在肩头,冷的让她一寒颤,又悠悠睁眼,看清了面前人的脸。
元知酌略带愠色,拂开对方的手,游鱼摆尾般的,懒懒翻了个身,她开腔的嗓音微哑,碎碎念念叨道:
“陛下,做人节制点,我今晚想睡个好觉,您若是心思不正,那便请您起床走几步左拐,记得出门落锁。”
只感觉半露的琵琶骨轻轻落了一吻,还未沾到寒气,接着被锦被盖上。
迟奚祉长臂一揽,高大的身子微微蜷缩,元知酌的肩窝里多了个脑袋,那人在她耳侧温沉哄道:“安宵,夫人。”
低沉的嗓音如是淡淡春山,缠绵浅吟在耳际,而后,他将她拢至心口,下颌抵在她的头上,沉稳的脉搏与她的一呼一吸相应,床梁上的珠光微溅,沉沦间,她见枯山再绿,沙漠回春。
罢了,罢了,他在,她也睡得安稳些。
红尘滚滚,元知酌的禅絮沾了喧嚣,爱难于宣之于口,她只敢在心底暗自回道:“同梦。”
——
“娘娘,尤太妃明日便要起程到京郊的端熹园为北燕念经祈福,她派人来请您今日到寿康宫里一聚。”碧瑛手里拿着玉梳,看着铜镜中的人儿轻声道。
元知酌对这位尤太妃的印象还存留在那串十八子菩提,那日迟奚祉不太友善地把那菩提手串扔了,还叫她和寿康宫的人保持距离,便从未主动找过尤太妃。
倒是寿康宫时不时给她送点东西过来。
碧瑛若是不提及,她都记不起来了。
元知酌贵为中宫皇后,执掌凤印,本应主宰六宫,管理好后宫嫔妃之间的人情往来。
可是整个后宫都只有她这么一位皇后,并无嫔妃,元知酌虽不用管辖争风吃醋、侍寝问安的问题,但后宫每日的流水账也都需要呈到鸾禧宫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