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医问道:“什么意思?”
邬琅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却没有回答。
四下无人,陈太医突然变得大胆起来,不似平日的谨言慎行,“娘娘头上的伤可是陛下有意——”
他话还未说完,邬琅便打断了,“雪地里走路,陈太医莫让泥水脏了鞋,小心为好。”
雪花虽是至纯至圣的白色,但是只需要一丁点的污泥,便能毁掉整片的纯洁。
犹如逆风执炬,定有烧手之患。
陈太医踉跄了一步,被邬琅扶住,他抬头看去,邬琅的笑浅淡,透着深夜的诡谲。
——
元知酌悠悠转醒,她的眼眸里珠光溅闪,朦胧着眼,眉心隐隐发痛,她想要换个睡姿,却被人扶住脑袋,温热的胸膛贴在她的后背,隔着薄薄的轻纱。
“别动。”一道低醇的男声落在耳畔近处,带着晨醒的沙哑。
元知酌愣住,她记忆起了什么,生死逃亡的一刻似乎还在眼前,她猛地挣开稳住她脑袋的大掌,坐起身来往床榻内侧退着,直到纤细的蝴蝶骨抵上雕龙刻纹的床柱。她接着扯过一旁的锦被,盖在自己的身上,动作迅速流畅。
疾道:“你是何人?”
迟奚祉微微掀起狭长的凤眸,目光落在蜷缩在角落里的元知酌身上,她跟受了惊的麋鹿般。
迟奚祉换做仰面躺着,屈指揉在太阳穴上,或轻或重地摁着,片刻,他半阖着眸轻言道:“朕的皇后是要跟朕玩话本里的一套吗?”
“还是又怕朕罚你?”
元知酌回想起了昨夜那登徒子的话,放下了些戒备,她不排斥面前这个人的气息,于是嗫喏了一下唇瓣,“你便是北燕的皇帝,我的……”她犹豫一阵,才将那二字吐出口:“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