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太妃喝了口杯里茶,扫过宫殿内的几人,垂眸,声音保证宫内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楚,她厉声道:“文婆,将心里的那些子疑惑嚼碎了、咽下去,酌儿她就是元府唯一的嫡女,谁要是管不住嘴,私底下胡乱议论的,那就提着胆,夜夜看看自己的舌头还在不在。”
话虽是对着文婆讲的,但话音刚落,周围的几个宫女便直身跪了下去,头叩在地上,也不敢抬。
文婆又问道:“那今晚元小姐可是要在寿康宫歇下?”
毕竟,元小姐说的是来皇宫静养身子,也是来找尤太妃的,怕是等一会儿送走元大夫人还会再回来。
尤太妃看着杯中的舒展开的茶叶,答道:“不会。”
“那可需要奴婢去帮元小姐寻一宫殿住处?”
尤太妃笑了笑,多了几分深意,“不用,吾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酌儿的去处早就有人安排了,莫多手多脚让人惹了嫌。”
文婆应下,没再问。
尤太妃将嘴里那股泛着回甘的茶水吟下,忽而也望向门外,一池的枯枝萎叶,唯有一朵莲花洁白无瑕,日光一打,便镀上了层圣衣,净润心脾。
她转了转手里的菩提,数了两颗,又顿下,目光变得悠远。二十年前得宠时,先帝曾在这院里养了不少的木芙蓉,初秋时分开得绚丽多姿,后来年年岁岁花相似,人也看厌了,她便叫人将那片木芙蓉全部砍掉,为了引水造池,连根茎也一并拔掉了。
到如今养了这一池的白莲,冬日颓废,前段日子楚王进到宫里看她,说是一池的哀水看着丧心,便叫人做了莲灯放在池水里,远远看着,还真能以假乱真。
尤太妃长舒了口气,耳朵上的羊脂耳珰忽而被风吹得晃了晃,她阖上眸子,专心数着手里的菩提,“将那池里的莲灯捞上来罢,花开错季,都是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