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为,应该吸取安史的教训。”
含元殿内,皇帝坐在正座,大臣们分坐两侧。
说话的则是户部侍郎第五琦,第五琦对国营商社的管理极其出色,已经称为大唐举足轻重的人物。
“安史之乱,皆因节度使权力膨胀使然,其中包括了兵权、财税权、人事任命权,还有屯田。”第五琦站在中间对李倓说道,“地方蠢蠢欲动,京师危如累卵,天下震怖,万民罹难。此皆为地方权力尾大不掉之祸。是以,臣认为,应该削弱地方权力。”
“如何削弱呢?”
“节度使的募兵权、财税权、人事任免权都必须拿回来。另外,派遣文臣进入边疆统领一切事务,军中各层级都必须指派文人介入。”第五琦说道。
“那样得指派多少文人?”元载问道。
“不算多,例如之前的幕僚,将其收编为朝廷的人,而不是边境节度使自行招募。”
第五琦说的幕僚,本质上是节度使或者地方将领自己找的私人顾问。
例如岑参就是封常清的幕僚,他考虑问题,是从封常清个人角度去考虑,而不是朝廷的角度。
无论别人说的再好听,权力只对权力的来源负责。
这一点李倓心中是再清楚不过的。
“收编到朝廷恐怕不行。”刘晏说道,“朝廷养不起那么多人。”
“那就再增加禁榷,从而增加朝廷收入。”第五琦继续说道。
刘晏说道:“增加禁榷,又要增加衙门,增加衙门意味着增加官员,进一步增加开支。”
“那就增加更多禁榷,直到可以养得起人为止。”第五琦坚持说道。
“将边疆的幕僚都收编,如何收编,如何筛选?”元载问道。
“增加科举名额。”第五琦连忙说道,“减少士族举荐,既可以保证公平,也能保证朝廷用人之充足。”
第五琦此话一出,朝堂上所有人竟然都忍不住点头了。
李倓沉默不语,历史的惯性还是如此巨大。
府兵制和均田制崩溃后,帝国的财税制度尚未完成,社会中间力量迎来有史以来的大变动。
世家式微,小农地主尚未崛起。
京师与地方的权衡被揉碎。
帝国武备扩张与军权配置的内在矛盾。
一切都揉在了中唐时期。
历史在这里是十字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