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站在卫生间的房门后面,深呼吸一口气,松本有菜在心里反复给自己做了几遍思想工作,这才把纤手伸向门把手,轻轻推开了房门。
“咔——”
走进卧室,迎面便受到了藤井树的一记语言暴击。
“准备好了吗,小菜?”
“你……你叫我什么?”松本有菜像听错话似的,蹙起眉头瞪向藤井树的方向。
“当然是小菜啊……”
“你现在是我的女仆,不叫你小菜叫什么?”
热水没过双脚,藤井树一边享受着,一边理所应当地开口道:“怎么,你有意见?”
“没有,我……”
都已经这个关头了,松本有菜不想再和藤井树争辩这些细枝末节,否则最后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小菜就小菜吧……”
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按捺住快要哭出来的心情,松本有菜纤手抓着裙摆,朝藤井树微微鞠了一躬。
“小菜已经准备好了,主人。”
“去吧。”藤井树点点头发出应允的声音。
“是。”
“……”
走到卧室角落盖着琴布的钢琴前,松本有菜都快忘记自己上次碰它是什么时候了。
两年?
还是三年?
“哗——”
掀开琴布,一架深黑色的古典贝森朵夫钢琴赫然映入眼帘。
触景生情似的,从六岁开始练琴的刻苦,在小学组、国中组、高中组勇夺联校冠军和区冠军时的欣喜与骄傲,十六岁参加滨松国际钢琴大赛,八强赛惜败时的丧气与落寞,记忆如钢琴复杂多变的音符一般,纷纷涌入了松本有菜的脑海。
抬起大琴盖支好,撩起黑白女仆长裙的花边裙摆,松本有菜动作优雅地坐到琴凳上。
“哆儿瑞咪发——”
仿佛身体的肌肉记忆,她纤手划过几个做工精致的琴键,弹了一段《天空之城》用来简单试音。
贵有贵的大道理。这架售价1500万円的贝森朵夫钢琴,即便两三年没弹过,音色仍旧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正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时,背后不合时宜地传来了少年的声音。
“好了没有?”
“再磨蹭下去,泡脚水都要凉透了。”
松本有菜刚刚才舒缓下来的眉头再次蹙了起来。
“外行就是外行!”
“不试一遍音,我怎么哪个琴键有没有音色不准啊?”
她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一个成语叫“对牛弹琴”!
给身后这个不懂钢琴的混蛋弹琴,就跟给牛弹琴没什么区别!
在遇到藤井树以后,她生命中最苦的东西好像就不再是冰美式了。
修长葱嫩的纤纤玉指虚抚琴键,松本有菜快速调整了下自己的心情。
“叮叮咚咚。”
那双白皙细腻的双手如穿花蝴蝶,美妙的音符在琴键上流淌跳跃。
高山流水,清泉流响。
《卡农》,这首世界上最伟大的钢琴曲之一,在松本有菜手下被完美演奏了出来!
“呼——”
微风吹动窗帘,冬季早晨的暖阳透过窗户照了进来,黑白相间的古典女仆裙,搭配黑白色的钢琴键,此情此景,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藤井树一边泡脚,一边听着富家大小姐给自己弹奏的《卡农》,也算是雅俗共赏。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
松本有菜毕竟两三年都没有碰过一次钢琴,哪怕是曾经的天才少女,中间也不免弹错了几个音。
就像在米粥里掺了几颗沙子似的,整首曲子瞬间变得不怎么连贯起来。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宽敞的卧室渐渐恢复安静。
“……还不错。”
藤井树给出了一个比较中肯的评价,目光投向那位穿着黑白色古典女仆裙,戴白色头饰,坐姿端庄优雅的少女。
“不过,你中间好像弹错了一段吧?”
虽然他只兑换了“初级钢琴”的技能,但是对曲子的基本鉴赏能力还是有的。更别说还是《卡农》这么经典的钢琴曲。
“你这家伙胡说八道什么呢?”
本来穿女仆装,给藤井树这个混蛋弹钢琴,松本有菜就憋着一肚子火,现在还要被他一个外行人指手画脚,松本有菜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挑三拣四的,你这混蛋懂钢琴吗?”
虽然她知道自己确实弹错了一段,可还是打死不承认地嘴硬道:“爱听就听,不听拉倒!”
“你这家伙弹过钢琴吗?”
“呵——”藤井树轻笑一声,没有解释的意思,随手拿起松本有菜床头的围巾擦了擦脚。
“……该死!”
“我的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