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恩翻了个白眼。
“如果说你最应该从瓦奥莱特那个死人身上学到点什么,小子,那就是嘴贱要人命。”
卡特咬牙切齿的走了下来,踩着其他预备役的身体来到雷恩面前,“当然,我不能杀你,克里斯托先生说过、在我们离开之前不会再杀人——”
他一脚踩住雷恩的胸口,又一脚狠狠踹在他的脸上,正当他想再来一下时,窖门外传来了萨曼莎那个女人的声音:“要是你愿意代替我给这些人补加瘫痪术,卡特,那么我很乐意现在就走,这里满是烂菜的臭味。”
“不不,抱歉,耽误您时间了,萨曼莎女士。”
卡特悻悻地放下脚,又踩着几个人身体回到了地面。然后萨曼莎走了下来,她花费了不少时间咏唱咒语,直到卡特又从上面探头张望,她才带着冷笑离开。
“萨曼莎女士,怎么这么久……”
在窖门重新被锁上之前,雷恩听到卡特这样问道,而萨曼莎的声音则显得很不客气:“怎么?你以为高等级瘫痪术是什么小孩子玩的戏法吗?或许克里斯托先生应该派你来施法才对,似乎你能做的比我更好……”
然后窖门彻底关闭,雷恩什么也听不到了。过了许久,才有人小心问道:“雷恩,你没事吧?”
“没事,”
雷恩咽下一口从鼻子流进口腔的鲜血,漫不经心地说:“跟海伦女士受到的折磨相比,脸上被踹一脚也不算什么。”
“其实你很勇敢,也有实力。”
亚当沉默了一会儿说:“虽然无法使用圣能,但是——但是瞧瞧泰德和基姆那两个人吧,以及那些拿了传送卷轴的家伙——同为圣能者,我真为此感到羞愧。”
“临死前耍耍嘴皮子不叫勇敢,不过说老实话,我没想过会跟你们死在一起。”
雷恩淡然的说:“在我的构想里,我应该在有生之年走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做过很多事,最后老死在一张无比舒适的大床上,旁边守着我的爱人和孩子。他们会因我的离世而伤心痛哭,哭完之后开始清点遗产——当然,也有可能先清点遗产再伤心痛哭,无所谓,反正都是我死后的事情了。”
“嗯,我理解,猎魔人当然要去很多地方、见很多人、做很多事,但恐怕老死在舒适的床上不容乐观了。”
亚当苦笑着说,雷恩嘴角抽搐了一下,决定还是不多做解释,就让这最后的温馨时光持续下去吧,“你也看到了,就连瓦奥莱特先生那样强大的猎魔人、都有可能因一着不慎而丧命,这种事谁又能想到呢?”
雷恩沉默片刻,低声说道:“愿他得到安息。”
“愿他得到安息。”
其余人也都用肃穆的声音说道。
在这之后地窖内寂静了很长一段时间,有些人已经浅浅睡去,有些人则直愣愣的瞪着眼睛。算算时间,现在距离礼拜堂发生那些事应该已经过去了一整天,也就是说,最多再有一天,他们的人生就将抵达终点。
没谁再有心思去闲聊,也没有任何话题适合在这个时候谈起,那几个充当人形灯具的预备役身上的圣光也渐渐暗淡了,地窖内重新回归黑暗。
这样很好,现在每个人都可以肆无忌惮的露出最贴合自己心情的表情、而不用担心被别人看见,毕竟在这种情况下,就连安慰都令人感到崩溃。
许久,窖门终于再一次打开了,这次动静不大,但仍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萨曼莎独自走了下来。
“我要说几句话,但你们必须发誓在我说话的过程中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也不能搞出任何大的动静,否则你们、和我,都会死。”
萨曼莎的声音有些发抖,“能做到吗?”
虽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好……那么,我要说的是,我会放你们走。”
萨曼莎显得既兴奋又紧张,这与她之前那种冰冷沉稳的模样完全不同,“是的,我会解除你们身上的法术,这样咱们就可以从传送阵离开了,我知道开启传送阵的办法——只要咱们动作够快,我的同伴是不会注意到的,整整一天了,一直很安全、也没什么意外发生,他们已经稍微放松了一些,是的,这样准行。”
“哦……你要放我们走……”
雷恩沉吟片刻,狐疑地问道:“这又是你们的某种变态乐趣吗?比如故意把猎物放走之后再抓回来,好让猎物陷入更深的绝望?”
“不,天呐,你怎么能这样想?!”
萨曼莎压低了声音,神情显得既愤怒又焦急,“相信我,我没耍花样!”
“相信你?”
雷恩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不是你,波利导师和瓦奥莱特先生绝不会轻易被制服,我们也不会像软泥怪一样挤在一起等死——是啊,你可太值得相信了。”
“我理解,年轻人,如果咱们换一下处境,我也会像你这样怀疑的。”
萨曼莎急切地说:“是的,我确实是温德兰兄弟会的成员,我也确实很希望把所有精灵和矮人都变成人类的奴隶——事实上,我想开一家全是精灵服务生的酒馆都想疯了,给那些俊美异常的尖耳朵们穿上男仆和女仆的服装、让他们优雅但卑微地去招呼客人,只要这事儿能成,我死了都甘愿——抱歉,说过头了,总之,我不像其他人那样仇恨教廷和人类帝国,懂吗,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杀死这么多无辜的人!我是巫毒女巫,但至少我目前为止还没上过神殿的通缉令!”
“你瞧,当你说完这些之后、你的行为就显得合理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