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手里提着个布袋,看形状里边装的是饭盒,应该是邢立华下班从食堂打回来的饭菜。
“肯定吃了啊,下午四点多都吃过了。”
“小敏呢?”
“那会儿吃饱了没啥事儿搁屋睡觉呢。”
“这都六点多了你还不把你媳妇儿叫起来,晚上不睡啦。”
作为过来人,邢立华当然知道罗敏这会儿还睡觉肯定是累到了。
“吃完饭五点多才睡的,让再睡会儿吧,反正明天我们也还是没事儿。”
作为当事人,李言诚很清楚自己媳妇儿被累成了什么样,如果不叫,她准保能一觉睡到明天早上。
“你还吃饭不?我从我们食堂打的炖菜还有馒头。”
“我不吃了,等智海回来你们吃吧。”
“大诚哥”
把手里提的饭盒放到屋里后,宁宁就又跑了出来,也不嫌石凳子硌腿,直接跪坐在上边,神秘兮兮的看着李言诚。
“怎么了?”
“钱家又出事儿了。”
“钱……”
听到宁宁提起钱家,李言诚微微一怔,自从去年年初钱家父子被判刑后,他都已经好久没听到这家的消息了。
“出什么事儿了?”
“钱得汉死在农场了。”
宁宁嘴里说出来的话,让李言诚的眼睛瞪的像牛铃似的。
“死啦?怎么死的?你怎么知道,他们服刑的农场不是在东北么。”
“三十一号院我有个同学,她每天中午都回家吃饭,今天下午到学校去之后说公安中午过去给钱家发的通知。
说是钱得汉在农场劳动的时候,跟另一个犯人起了冲突,两个人互相用铁锹打对方,等看守赶过来,打架的两个人都已经倒地上了。
送到医院去抢救,钱得汉没抢救过来,另一个人好像也还没脱离危险呢。”
好家伙!
李言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钱得汉和钱瑞山因为是偷他家的主谋,去年被判了五年,另一个钱瑞祥被判了三年。
刚被判刑,钱瑞祥的媳妇儿就直接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还要离婚。
该说不说的,钱家总共十三口人,当时街道办给分的临时住房确实是住着不方便,这一下就少了五口人,剩下的八口人倒是能住下了,可就是这个结果让很多人都唏嘘不已。
没想到,被判刑的三个人,其中一个原本的五年,现在竟然死到农场里了,这个结果不知道钱得汉老婆能不能抗的住。
就在李言诚愣神的时候,金智海也回来了。
二十号院儿最晚回来的就是范春梅家。
吕军民因为是厨师,每天下班都晚,范春梅下班后会在接上孩子后过去到她丈夫那里吃饭,然后一家三口才一起回来。
范春梅这个带着儿子的小寡妇,二婚嫁给吕军民,以后怎样现在肯定不知道,但就结婚这近一年来看,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其乐融融。
街坊邻居都说她这是时来运转了。
金智海就在公安局上班,他肯定知道钱得汉的事情,知道的还要更加详细一些。
钱家父子三人虽然在一个农场,但没在一个劳动队。
跟钱得汉打架的那个人跟钱瑞山在一个队呢。
他是跟钱瑞山先在监室里因为一点小事发生了口角。
钱瑞山嘴笨,说不过这个人,又没搂住自己的火,结果动手把人给打了。
监室里打架,那肯定是要受到惩罚的,钱瑞山动手了,另外那个人并没有还手,但能发生打架还是因为口角之争。
于是,钱瑞山被关七天禁闭,被打的那个关了三天。
那人从禁闭室出来后的第二天,刚好他们队跟钱得汉所在的队分在一起劳动。
钱得汉知道儿子被关禁闭都是因为这个人,在干活的时候就故意到他身边,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那个人。
那人清楚钱得汉这样做就是为了激怒他,只要他敢动手,肯定就往地上躺。
所以他不上钩,也只是用嘴还击。
这场骂战是钱得汉挑起来的,结果他自己给骂出真火来了,掂起手中的铁锹就朝那人后背拍了一下。
这一下打的不轻,把那人的火给打起来了,掂起铁锹就还击。
钱得汉打完第一下见对方忍着疼还击,便抡起铁锹又来了第二下。
这下好啦,两个人都没躲的想法,两把铁锹几乎是同时拍重了对方的脑袋,都是含恨出的手没有控制力道,当场就血花四溅,两个人同时倒在了血泊中。
他俩开始互骂的时候旁边一起干活的人很多都听到了,但大家都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没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