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龙诀那日预料的一样,最多三日,追捕端木惜的异能者全部被杀的消息便将传回皇城。
大殿之上,临承宁可相信是自己出现幻听也不愿接受事实,“你,给朕再说一遍!”
跪在殿中的传信官颤颤巍巍地重复道:“回,回禀陛下,派去捉拿端木惜的异能者无,无......”
他顿了几秒才道:“无一生还。”
其实传信官还剩了一半内容没说,也是当真不敢说。
端木惜趁夜将那些异能者的尸身堆到一城镇门口,又留了封信让人传信给陛下,说不要再派废物过去送死。
也是因为他的主动挑衅,才有了这专门回皇城送信的传信官。
临承沉了好几口气,强压下怒意,又将目光移到站在明渊身后的薄奚锦聿和容憬身上。
他什么都没说,可表达的意思早已溢于言表。
薄奚锦聿是大临的开朝将军,助临烨打下了大临江山。
容憬是启神殿成立时便加入进去的神司,守了大临几十年的太平。
这两人又皆曾教授端木惜文武课业,算是他的师父,是最有可能将他捉回来的。
然而临承不知道的是端木凌长寿是因为他从未使出全力。
世间唯一能限制神昭异能者的只有他们自身承受不住神昭力量的肉体。
端木惜只要不怕青年早逝,即使是薄奚锦聿和容憬去追,同样会落得有去无回的结局。
薄奚锦聿和容憬皆是沉默不语,良久,二人几乎同时朝临承俯身行礼,“神司......”
明渊知道神昭异能有多强,这两人去追捕端木惜只是白白送死,当即打断两人,“不必了,陛下,我去便可。”
话音落下,朝中上下顿时陷入死一般沉默。
沉默了好久好久,文武百官,乃至临承才逐渐想起那年元旦宴上国师只一个眼神,一个抬手便震慑所有的域外来使。
国师此人温暖柔和,言行举止皆宛若阳光洒在身上,总让人忍不住亲近他,也总让人忘记他恐怖的实力。
临承思索片刻,试探道:“国师,此事有几成把握?”
国师可代表大临,若他出手去擒端木惜便只许成功不可失败。
明渊淡淡回道:“回陛下,十成。”
临承脸上的怒火消散不少,勉强展露一丝笑颜,“那便有劳国师了。”
明渊确实有十成把握,不过需要付出寿命的代价,大抵带回端木惜便剩不了多少时日。
只是他若不出手,放任端木惜继续解开端木端留下的半神封印,再过不久人间将重新回到千年前那最血腥残忍的时代。
明渊不喜欢那样的人间,几十年的寿命他敢给,也给得起。
他没朝临承俯身行礼,只是稍稍颔首,身着一袭白衣,从容地转身离开。
他刚与薄奚锦聿擦肩而过,殿外传来守卫的喊声,“何人敢擅闯皇宫!上面的!赶紧给我下来!”
临承和众朝臣同时朝大殿入口看去,只见一水鸟载人越过侍卫直直飞进来,刚一入殿又将背上的人甩了下来。
那人浑身是血,显然受伤不轻,“扑通”一声落地,又翻滚好几圈,停下来后直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临承和文武百官都盯着地上的人,唯有薄奚锦聿几人无比诧异地望向上空的水鸟。
除了薄奚锦聿,此世间还有何人会使用水鸟?
神使,已消失十三载的神使。
那水鸟在大殿之中展翅盘旋着,在文武百官面前于临承头顶绕了几圈,又化作晶莹朦胧的水雾散去,彻底消散的霎那更有一声神秘亘古的龙吟传来。
龙诀在传信时有个习惯。
字迹可以造假,但异能不会,他每次传信都会用异能附上龙吟以证身份。
听到那声久远却无比熟悉的龙吟,明渊忍不住用极轻的声音呢喃道:“龙诀.......”
薄奚锦聿离明渊最近,也听到了这声呢喃。
不待他将龙诀和神使划上等号,摔在殿中的人踉跄着爬起来,环视一圈又“扑腾”朝临承跪下,语气是又惊又喜,“陛,陛下,臣乃幽歌城守将,几个时辰前端木惜至幽歌城城下,臣......”
临承打断他,“说重点!”
守将深吸一大口气,大喊道:“神使现身幽歌城阻止端木惜屠城,救臣于生死间又命臣来皇城传信。”
临承急忙站起来,问:“神使说什么?!”
守将答道:“神使既归,前方有他,诸位且行本职便可。”
说罢,一路强撑着的他彻底体力不支地昏死过去。
朝中沉寂了好一阵,一大臣惊道:“神使!神使回来了?!”
一武官半信半疑地问:“真的是神使么,莫不是......”
另一个文官急忙扯着嗓子喊道:“你傻啊,端木惜进启神殿时神使还没走,他怎么可能不认识神使啊!”
“是啊!”还有文官接连附和,“早年太祖在位时,神使出现太祖身边有龙吟响起,除了神使,这声龙吟可不就是最好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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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早年的神迹也是奠定神使身负神运,乃至国运的基础,今朝再现亦是如此。
原本悲观到近乎死寂的朝堂重新迸溅生机,仿佛下一秒所有的动荡与祸乱都将结束。
明渊垂眸沉思,他想不明白龙诀何为突然出手,总不至于是见不得自己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