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拜谢陛下的宽仁之恩!”
王翦郑重的行出大礼。
嬴政见状赶忙上前扶起可自己的股肱之臣,他道:“武成侯不必如此,你我之间,永不相负。”
王翦:“……”
王翦是感动的。
非常感动。
都说伴君如伴虎,君臣之间,没有情份二字可言。
但皇帝对他军武王家,却始终都念着情份。
他王翦自然也要懂得该怎么做……
东郡边郊驻地。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王翦手持案情供状细则,来到了一处庄园中。
绿湖幽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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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贲正在一人饮酒,相伴落日余晖。
直到王翦走至近前。
王贲才起身恭敬道:“见过父亲。”
王翦落座,并抬了抬手持之物:“可知为父因何而来?”
王贲:“不知。”
“那你就自己看看吧!”
王翦直接把案情供状细则的竹简掷向了自己的儿子。
王贲抬手稳稳的接住……
尔后。
“……”
王贲无言的把案情供状细则全都阅览了一遍。
直到半晌过去。
他才道:“不愧是夫子,一来就让任嚣和赵佗开口了,真好奇夫子究竟用了什么手段,竟能查的如此详细!”
随即!
“嘭!”
王翦罕见的动了真怒:“事到如今,你竟还不认错!”
“父亲!事已至此,成者为王败者寇,认错又有何用?”
王贲放下案情供状竹简,他抬手给自己的父亲斟满烈酒,道:“父亲,你我也好久没有喝一杯了,今天理当尽兴!”
王贲表现的很坦然。
败给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夫子,他认了!
毕竟连尉缭子的全部图谋,都被夫子给堪破了个底掉儿!
他还能说什么呢?
夫子棋高一着!
他自当愿赌服输!
“为什么?”
王翦无视眼前的酒杯,道:“就只是因为【封王】二字嘛?区区王号分封,就当真如此重要?让你不惜与尉缭子那斯图谋灭秦?你这是叛国,你知不知道!?”
王贲闻言立即反驳:“我从未想过要覆灭大秦,尉缭子的算计太深,除了夫子谁能看得出来?哪怕是陛下也是深陷局中……我原以为尉缭子是真把那些六国余孽推出来背锅的,结果却没想到,真正的冤大头居然是我!”
王贲也是第一次被人算计到这种程度!
他的傲慢!
他的野心!
都被尉缭子轻易拿捏了!
若非王贲刚刚看了夫子的案情供状细则,他到现在恐怕都无法看清尉缭子的真面目!
“特娘的……你儿子我现在也算是死了个明白,没什么好说的!”
王贲并不恨尉缭子。
反正都是互相利用嘛!
他自己眼界格局不够!
怪不了任何人。
只能下辈子注意点了。
“要说最初的理由!”
王贲深吸一口气,道:“父亲,我见不得您动则扮作贪财好色的模样!”
“我也见不得你整天被陛下推到台前,随便有个什么推恩令,您就得以身作则,让王离那小子整天躺在女人的肚皮上!”
“明明……明明您的功劳是最大的,强赵、悍楚都是你打下来的!”
“结果呢?你却得更加的谨小慎微,就连军武勋贵派系之首的位置,您都让给了国尉屠雎!”
“您知道过往那些老部下……他们对您有多失望吗?”
……
王贲对于自己的父亲,一直都是无比敬重的!
那是他的榜样!
那是他的高山!
然而!
这样一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父亲,却要在朝堂上各种受委屈,频繁的装作贪财好色,自污名节!
一退再退!
一让再让!
凭什么?
王贲真的忍不了……
难道有功是错?
能征善战也是错?
这九州半壁都是他父子俩打下来的!
所以就应该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遂!
王贲想到了裂土封王,另立朝廷!
只要像李牧那般被封为异姓王!
一切问题就自然全都迎刃而解了!
只可惜。
夫子横插一杠!
轻易便摧毁了他的一切筹谋。
“是!夫子才识通天,无人能出其右……”
王贲痛饮杯中酒:“但夫子他却各种偏袒中原,陛下听之任之,一再搁置军屯制度,以致军中士气低落,这是不争的事实!”
王翦:“……”
“还有长公子扶苏……”
王贲扯了扯嘴角,道:“父亲,我从未想过叛秦!另外只要有您在,有陛下在,即便东郡陨石案大获成功,瞒天过海,我也永远不会提及半句封王之事。”
“可二世扶苏……我厌烦他的仁义,我也看不惯他身上的儒雅之风!”
“我,宁死不会忠于那什么狗屁王道!”
“还请父亲提着我的头颅,去向陛下彰显全忠之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