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个时辰,竹排就抵达了昨日探路时走到的最远处。
接下来的路途,将是他们对未知之地的处女之行。
杨崇武特意交代驾驶两只竹排的兄弟们控制速度,尤其要注意观测河流两岸的详细情况,预判相应的风险。
河流右侧一如既往地沿河边长着一排树皮粗糙粗细不一的麻柳树,垂吊着一串串绿色铜钱一般的花,随风摇晃;而底部的根须,则被河水冲刷后漂浮在水下,期间游弋着各种美丽的鱼儿。
那些最粗壮的麻柳树,估计十好几个人都环抱不住。
但奇怪的是大多数古柳都被雷电劈断了树尖,有的甚至被拦腰斩断,又从断口处发出新枝。
而幸免于难未被截断的古柳下段残留的树干大多都是空心的。
树芯不知道是腐烂掉了还是什么原因,全部都被岁月掏空了,只剩下一层粗糙的厚厚的树皮支撑着茂盛的枝干。
那些巨大的树洞,成为了一些亲水动物的天然避风港乃至于栖居的巢穴。不时会有几只水鸟被贸然闯进它们视野的竹排惊飞,甚至还会从里面钻出来一群一群毛色发亮、油光水滑、肥嘟嘟的水獭,它们首尾衔接,井然有序,不慌不忙地丝滑入水,潜行一段后又会冒出头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些外来者。
而河流左侧则依然延续着壁高千仞的态势,每隔一段距离便会从悬崖上垂落下一条瀑布,或大或小,或宽或窄,飞流而下,不断地给崖下的河流注入新的水源。
越往下,河面越宽,河水也变得越深了。
渐趋,接近三丈长的竹篙都已经无法触到河底了,只能是以木板代替竹篙,用划排代替撑排前行了。
深不可测的河流左侧本来笔直的悬崖下方,被河水亿万年的侵蚀冲刷给掏空了,凹了进去形成了穹隆,竹排很多时间都是从穹隆里穿过瀑布的下方的,那瀑布中倾洒的水珠、水帘、水雾把一行人全身上下都浇湿透了。
好在这是秋日里的一个朗朗晴天,太阳带着夏日的余热,准时地从悬崖绝壁的顶端爬上来,倾洒着金色的阳光,俯照着盆地里的万物生灵,也带给了杨崇武他们温暖。
一路又前行了两三里地后,泛着金色阳光的河面上突然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层薄薄的迷雾,紧密地依附在河面上,迟迟不肯往上升腾。
而本来是呈直线向前流淌的河流突然被一道山岗给挡住了,往左侧拐了一个急弯,在拐弯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回水湾,雾气正是从回水湾里升起来的。
横亘在河流前方的,看似山岗,实际上更像是盆地边缘一个凸出地面的巨大无比的铁灰色石头。
如果那真是一个完整的石头的话,那么这将是杨崇武见到过的最大的石头了。
巨石上绝大多数的地方都是光秃秃的裸露在外,只在几个洼地里长着几棵奇形怪状的巴山松,看似营养不良一样,枝叶稀疏,松针泛黄。
而那巨石靠近盆地的一侧,则被高大的树木密集地围了起来,看似水泄不通。
如果走旱路的话,眼前的这块巨石就是一个巨大的障碍。
杨崇武内心有些好奇,想爬到石头上去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