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官员忍不住捶胸顿足,“简直是国之蛀虫,大理寺卿,你最是擅长查案,那你此次下江南,可有查到都是哪些官员涉案?!“
虽然这么问,可是这位官员也清楚,如此大的事,只怕涉案的不少,甚至,镇国公也可能在其中,不然,实在是无法解释,他一再的唱反调,还试图扭转注意力掩盖过去。
卢枫看了一眼说话的官员,良久,对他点点头,那位官员只是小官,没想到气愤上头冲口而出的话,会得到回应,一时间又惊又喜,忙不迭就催促卢枫赶紧呈上证据。
也陆陆续续有其他官员附和,甚至有刑部的提议,要当朝念出来,看看,到底是哪些官员涉案其中,如此国之蛀虫,不杀,甚至,不诛九族,不足以平息。
镇国公心早就已经慌的一批,尤其越来越多的人附和,要求一致严惩,还要卢枫把涉案的念出来,他极力隐忍的情绪几次崩盘。
心里甚至琢磨,要不要先认罪,可是又怕只是卢枫诈自己,万一,自己先乱了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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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也清楚,先请罪,和被人揪出来,到时候性质是不一样的。
再说,他只是收了些银子,又没有直接参与,就算祖父参与了,可祖父坟头草都不知道多高了,难不成还要把祖父从坟里挖出来受审。
如此想着,他一时又没了主意。
卢枫却没有急着说话,而是目光在大殿中诸多官员身上逗留了一会儿,才又抬头看向谢君墨,“陛下,臣呈上的是前后贪墨的官员名单,以及他们的后代子孙和姻亲亲戚关系,另外还有他们贪墨的银两。”
说着,他扫了殿中众官员一眼,声音幽幽道,“说来也是巧了,微臣此次下江南,碰巧认识了一位在江南任主簿的官员,而他手里正好有一本完整的账册,据他所说,他的太爷爷就是给衙门做主簿的,当时就留了心眼,把贪墨银两,还有相关人员名字记了下来,后来他孙子儿子重孙又子承父业做了主簿,他们家族就一直保留了记录的习惯,所以,微臣才能不费吹灰之力,揭开这出前后涉及几十年的贪墨大案。”
说着,他目光再次收回,看向高座上神色不明的谢君墨,两人视线交汇,又很快避开,就听卢枫又道,“江南一事,几乎江南大部分官员都涉案,虽然前后人事变动,有一些甚至已经荣退,还有很多已经不在人世,可是按照本朝律例,贪墨一万以上免职,十万以上流放,五十万以上诛三族,百万以上,诛九族,臣粗略算了一下,贪墨百万两的官员三人,五十万两的四人,还有其余…”
闻言,大殿中瞬间静谧无声。
卢枫静静说完,最后才又看向朝堂中站着的人,目光里透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若是按照律例,即便涉案主谋身死,后人也是要追究到底的,如此,这大殿之上,要被诛杀的,大概有…”
卢枫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大殿上的人,有的只是一眼而过,有的则是有所停留。
一时间,殿中人人自危。
毕竟,四十年前,谁能保证他们家族没有涉案人员。
尤其是安国侯和镇国公身后的老牌勋贵,他们家族可都是靠荫封做官的,可是,他们却从没像现在这般后怕,恨不得,自己也跟那些寒门一样。
要说这会儿,谁最轻松,自然是那些十年寒窗苦读一路科举入仕的寒门子弟了。
甚至在心里庆幸,他们祖上都是务农的,绝对跟贪腐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