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三章 雪中盲刀,血中杖刀

“所以父子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瞎子握住了盲杖。

“哟,这不是小瞎子么?本来念着你瞎眼,居然还能找到这里来?怎么着?你也想分杯水?”龙哥捡起了地上的片刀,喝了口酒后起身,又对着旁边的虎豹两兄弟使了个眼色。

但是眼前一黑。

哪里还有秦西涯的影子。

只听得锋刃入鞘,咔嚓一声。

“人呢?见鬼了不成?”虎弟说着,听到了一片水泄声。

而后倒在了地上,下水撒了一地。

一旁的豹弟起身,却也倒了下来,后颈不知何时裂开一个大豁口,好像···颈椎被切断了。

龙哥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可是血流已从喉颈当中喷涌,

清汤也被染成了红汤。

只有三具尸体么?不,

还有一具,传家宝没了,身上满是深可见骨的刀口。

踢开那具公子哥的尸体,

秦西涯脱下了外罩,盖在了面前已然不成人形的女人身上。

他看不见,但却能听出来那进气大过出气。

“救我妹妹,快去救我妹妹···”双手双脚被钉在了地上的女人一身新伤,尚在溢血。

口唇苍白,神志模糊恍然,却还在不断呢喃,不知是对谁所说。

他看不见,却能听见气若游丝。

他看不见,却也可闻到血腥浓郁。

“救···铃铛···救···救···”

逐渐的,她没了声息。

瞎子握紧了盲杖。

“我省的···”

风雪呼啸,直灌屋内,已无半点暖和气。

屋子里,更混入了一具本不该死的尸体。

同时,也少了一个活人。

——

霜旗镇也不是没有地主老财,但要说谁家最有钱,还得是那放羊羔利的王家。

九出十四归的羊羔利,利滚利哪怕是金山银山也能卷空,

如此苛刻却也还有人借,便是因为就这一家会借钱,其他的都被挤倒了,搞没了,所以也就垄断了。

赌徒都想着一步登天,也想着回本,殊不知,等待他们的其实是早就下好了的局。

能还上到还好,还不上的,不还有田产地产么?不还有妻子么?再不济不还有女儿么?没有女儿,小姨子也行呢。

反正签字画押了,白纸黑字,请个讼棍状师,官府也管不到,更别提早就打点好关系啦。

官商勾结,谁还不是沆瀣一气呢?

王老爷满怀大笑的吃着酱肉肘子酱三鞭,喝着雄鸡血和那龟颈血和的酒,

好像这是他的仪式感一样,

年纪大了,总需要一些心理安慰,好让他能重振雄风。

面前是被绑在了床笫上的哑巴姑娘,倔强的挣扎,却又徒劳无功的泪流满面,发不出半点字句。

吃完了,擦了擦嘴,老东西望向哑巴姑娘,呵呵奸笑。

而后门外一声轰鸣。

“怎么回事?!”他开门跑了出去。

——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薄衣乞丐冻得发抖,想等着朱门后面的残羹冷炙,运气好说不准还是温热着的。

但见一盲目的年轻人拄着盲杖,点了点阶梯,而后跨步向上。

“小哥,赏点钱吧···”乞儿摇了摇破碗,稀疏几枚铜钱碰撞着。

那瞎子掏了几枚零碎,随手一扔,稳稳当当落在了碗中。

“退远点。”瞎子冷声。

“啊?”乞丐不解,但还是退开了。

不过他想看看,瞎子要干什么。

以乞丐的耳力,只听到了一声:“点化。”

微光半闪,那根盲杖似乎变得不一样了,可具体哪里变了,乞丐也说不上来。

只瞧见了那瞎子左手正握盲杖,右手倒持杖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