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堵倒塌的墙壁后面,赫然出现一个空旷的房间。
空间不是很大,也就几步的距离,一眼就能望到头。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房间正中央,困着一个人。
她身着一身青衣,整个人像是陷入一种无意识的状态之中,低垂着头,黑色长发散开,遮挡住她的面庞,看不清长相,不过身形清瘦,依稀能分辨出是个女人。
她整个人呈现一个大字形,被高高吊起。
双臂,双腿皆是大张着,手腕上,脚腕上,各自绑着一条长长的,不知用什么材质制成的玄黑色铁链,一直延伸到墙壁上,牢牢钉住,限制着她的行动。
不止有锁链,凌海似乎对沐青竹很是忌惮,不光只用锁链限制了她的行动,还在她身上贴满了各种的符咒。
黄色的符纸上,用猩红色的液体换满了各种作用未知的咒文,密密麻麻贴满了她的全身。
然而,即使看不到这人的长相,凌清秋也能认出,那是他的母亲。
是不辞辛苦,十月怀胎生下他又独自抚养他长大的母亲。
她会在每个晚上,在家门口等他,在他玩耍完归家的时候,为他洗去脸上沾染的尘土,准备好他爱吃的饭菜。
也会在他受到别人欺辱,被别人骂野种的时候,牵着他的手找上那人的家门,为他讨回公道。
那是他在这世上最尊敬的人,如今,她却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密室里,失去意识,生死不知。
凌清秋看着眼前的光景,狠狠闭了闭眼。
等他睁开眼睛,原本激动呆滞的眼神瞬间被怒气充满。
“你……你怎敢……你怎么敢这么对她!”凌清秋目眦欲裂,声音嘶哑,像是野兽在愤怒地咆哮。
凌海居然笑了,“你不是想见你母亲吗,你看,她就在这儿。”
凌清秋睁大眼睛瞪着凌海,目光黑沉沉的,阴森可怕,像是乌云中透出的闪电。
浑身的气血上涌,冲击着他尽力维持的理智,他右手握着霜寒剑的剑柄,攥的手背爆出了青筋,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他恨不得立刻变为妖兽形态,用他的利爪把凌海撕碎。
或者立刻提着剑上去把凌海捅个对穿。
凌海彻底褪去了伪装的假面,看到盛怒中的凌清秋,只觉得心底无比的畅快。
他继续不知死活的挑衅,将血淋淋的真相揭示给凌清秋,用他最在意的,最念念不忘,求而不得的去刺痛他。
“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一直把她藏在这儿,就在这里,就在你住的这个院子里面。”
“你心心念念的母亲,就被我藏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一墙之隔的地方,每天都和你生活在一起,你却不知道。”
“你在我面前做出一副乖顺听话的样子,像一只听话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狗,就是为了让我同意你见她一面。”
“你却不知道,她每天都和你生活在一个院子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这可不可笑?”
凌清秋看着他,双目因愤怒变得赤红,呼吸粗重,额角青筋暴起。
他当然知道凌海是在趁机拖延时间,可沐青竹的情况看起来太过诡异,不知道凌海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他不敢轻举妄动,不敢拿她的性命去赌。
“每一次你为了她,跪在地上求我可怜你的时候,我都想笑,笑你蠢,笑你傻。”
“明明梦寐以求的东西就在你身边,你却不知道。”
“你闭嘴!”
凌清秋几乎都要按捺不住冲上去了。
这时,凌海却突然狞笑一声,看着凌清秋,问了他一个听起来与此刻的场景,毫不相关的问题。
“清秋,我的好儿子。”
“你的道侣和你的母亲,这世上两个你最爱的人,当他们站到了对立面,你该选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