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想进去看个究竟,一种莫名而发的危机感就令他的脚步停在了进屋的前一刻。
那是一种源自人内心的恐惧,是生命本能因受到威胁而发出的危机预警。顾时感觉自己仿佛是被什么巨大,高玄的东西俯瞰着,就像是一尊高耸入云的石像,它的头部被乌云所遮盖,黑压压的,与阴云合为一体,共同向自己投下来深沉的注视一般。
一瞬间,顾时的神经,心跳和呼吸全部发出了崩溃式的警告,急促的呼吸与狂躁的心跳无一不在告诉他,如果往前踏出一步,可能就会面临着难以预计的后果。
顾时虽然有时会很莽,但他不是不要命的傻子,在没办法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他已然打了退堂鼓。
可就在顾时想要转身离开时,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体失去了平衡,本来就保持着向前走去的动作而停下的他,因此往前跌了一个踉跄。
他的身体穿过了闭合的大门,直接进入了主屋内。
顾时也就避无可避地看到了主屋内的状况。
主屋内的样子不能说是金碧辉煌,也能说是烛火璀璨。只见一盏盏油灯沿着墙根摆满了整个大堂,数不清的香烛燃起缭乱的烟雾,几乎能令人窒息。
大堂的主位摆着一张大大的供台,最上端供着一尊用红布盖住的神像,只能略微看到它那黑色的底座。
而在神像之下,还依次排列供奉着五个彩釉塑像。这些塑像扮相各异,但都是老人形象,衣着鲜亮,却在其面部上贴着一张黄符纸,没办法看清面容样貌。
大堂的正中央铺着一块已然有些褪色的红色地毯,上面画着的符号已经看不清了。
谢正义此时正跪坐在这个地毯上,双手无力地放在身侧,身躯蜷缩着,好似已经失去了意识。
一道道黑烟从他的身体中飘出,像是一根根牵连在人偶身上的线条,向上穿过天花板,连接到无穷的高天之上。
顾时一下子就发散了灵性,世界在他的眼中变幻,仿佛看穿了那些黑烟的本质,使得另一幅景象在他面前展现出来。
那些黑烟开始逐渐膨胀,发散,变成一团不断聚合的雾气。
从这雾气中,一道不停变换样貌的身影隐约而现。
有时能看到祂脸上的胡须,有时又能看见一条吐出来的信子,有时变得瘦长,有时变得肥胖,有时祂全身光滑无毛,有时祂背后又长出一根根尖刺。
祂没有具体的形状,只有一对勉强能够被称作眼睛的发光源始终位于黑雾中央,俯瞰着外界的一切。
顾时看着这道虚影,只感觉大脑一阵发懵,几乎无法思考,同时身体各处传来止不住的瘙痒疼痛,就好像皮肤下有什么东西要破皮而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