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太晚,别去了。你一个女孩子,那么晚在上海走,要是遇上什么帮派劫匪,怎么办。”
白舒童听了,心下一紧,听说过上海鱼龙混杂,更听说过帮派文化盛行,什么洪门、斧头帮、青帮......赌博、开妓院、绑票等无恶不作。
童家叔叔也点头,“天色晚了,不安全的。就这条路上隔几栋楼,前阵子还发生了舞场小姐被人带走的事,到今天还没回来呢。”
童年一听,更皱了眉,拿过了白舒童手上的行李,担忧说,“童童,明天我同你一起去找旅社。”
白舒童才应了下来。
本来就小的屋子,白舒童也不好多住,待第二天童年、童心被带去了见工,她也早早地出了门,去了圣约翰书院找李景和。
“你好,我要找医学院的李景和,请问你认识他,或者听说过吗?”
圣约翰书院在苏州河畔,偌大的校园占地200多亩,白舒童一个个地问,皆都是摆手说不认识。可能也是因着放假的关系,除了正在运动踢球和拿竹枪操练的学生,来来往往,也没多少人。
教师的办公室更是紧闭的。
白舒童在里头转了一圈,毫无所获地又转去了外滩,在炎炎烈日下,大家都避着暑往阴凉地方去,她吹着风在那里看着滚滚江面发呆。
黄浦江两边有风格各异的高楼,哥特的、罗马的、巴洛克的......满满异国风情,仿佛将一身传统裙子的她排斥在了外。
忽而地,辫子被拉了下。
她转了头,没见到人,另一边的辫子又被拉了下。
来回两边没瞧着人,她转了身,才看见了对着她笑嘻嘻的童年。
“去了书院,没找着人?”
童年穿着无袖衫,也一并坐到了旁边,递过来了包香脆的花生。
“你怎么知道。”
童年今早去见工,还挺顺利,进了一间德商的黄包车公司,一进去因为童叔作担保人,就可以当天试工了。他刚开张拉了个客人来到了这附近,就看见坐在岸边的白舒童。
这样子和以前找他去上学堂,他扬了帆,飘到她够不着的海面上,她找不到气嘟嘟、暗暗失望的样子一样,一眼就能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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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安慰她,“找不到他便算了,等我下个月考上了公共租界的巡捕,我带着你们,在叔叔那附近也租间房,你和我们住,我照顾你。”
“可我还得回广州的。我怕考不上岭南大学,还备了几个其他的学校,耽误一天,一间学校就没戏了。”
“你以前成绩就好,怕什么。”
“每个学校都是不同的卷子,有的考基础学科,有的重洋文,还有的重理科数学,都不同。少一天学习,不知道还要不要多一年。如果多了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