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的。”江画点点头:“我看看。”

江画主动加入到盘库当中,她站着,云乔坐着,两人一人一边,盘库的速度倒是加快了许多。

云乔没再说话,尽可能的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放在眼前的药品上,直到江画冷不丁的开口:“云乔,对不起。”

“嗯?”云乔转过头用不解的眼神看向她,明知故问:“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

江画说:“云乔,不管你信不信,我一开始没打算抢你的岗位。我不知道你改姓了,也不知道卫生室的秦医生是你。如果我提前知道,我不会来这里的。”

云乔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恢复如初,仿佛刚刚的停顿不存在一般。

“这没什么呀。工作岗位又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既然你现在已经来了,以后大家配合好工作就可以了。”

云乔的声音很轻柔,但客套的语言里有着掩不住的疏离。

江画抿了抿唇,迟疑了半晌,才道:“云乔,你怪我吗?”

三年前在场部医院实习,云乔就像个大姐姐一样温柔包容的爱护她,明明自己的年龄比她还大一些,但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上,都是云乔照顾她更多。

她那个时候学艺不精,扎针总是出错,每次都是云乔帮她救场,从来都不嫌她笨,不嫌她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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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她工作出错被护士长留下教训,云乔去食堂吃饭,遇到好吃的菜,也会记得帮她多打一份,以免她下班太晚食堂没好菜了。

三年过去,如今回想起来,当初那几天的相处仍是她记忆里温暖的存在。

因为家庭突然发生的变故,她如今已是众叛亲离,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再跟云乔交恶。

江画觉得自己有必要跟云乔解释一下。

“云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太需要这份工作了。我没办法。”

云乔有些诧异的看向江画,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

“江医生,你父亲……我记得你父亲好像是九团团部卫生室的医生吧?团部那么大的卫生室,怎么会缺你一份工作?”

“我父亲……我父亲……”提起父亲,江画有些难以张口,踌躇半天,才犹豫说道:“我父亲去年秋天……去年秋天因故被下放了。”

云乔闻言一惊,眼睛蓦的睁大,“怎么回事?”

她知道江画的父亲,之前在场部医院实习的时候听人说过,据说医术很好的,在九团团部也很受人尊敬,又没有成分问题,怎么会突然被下放。

江画咬了咬唇,似是有难言之隐。

云乔见状,也不好再追问,“抱歉,是我多话了,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她轻声叹了口气,说,“不管怎样,既然来了这里,就好好工作吧。既来之则安之。”

江画摇摇头:“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她苦涩的扯了扯唇,“就是我父亲治死了人,对方病人家属不依不饶,闹到团部,非要让我父亲赔命,甚至趁着深夜摸到我家里去,用劈柴的斧头将我家的看门狗给砍死了。还扬言说不会让我们一家好过,狗的今天就是我们全家的明天。”

“我妈妈受不了,在旁人的裹挟怂恿下,跟我父亲提了离婚。而且她上午刚跟我爸爸办完离婚手续,下午就有媒人到家里,当着我父亲的面介绍她改嫁。她也是没办法,为了我弟弟选择改嫁到了外地。”

“说起来,我父亲被下放其实也算是一件好事,一走几百公里远,不用被寻仇了。”

“现在我也有了好去处,在这件事里面,起码我们一家人还算毫发无伤。”

她尽量用轻松的语气陈述,但这件事本身够苦,云乔听在耳朵里难免有些五味杂陈。

“我能不能问一下,那名亡故的病人是因为什么病……”

“心梗。”江画苦笑道:“病人自述胃疼来就医,其实是心梗。但他是吃了我爸爸开的药才死的,家属又拒绝尸检,所以没办法……我父亲只能认栽。只是我父亲也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哪怕赔了钱,人还是被下放了。”

“心梗确实……牙疼、胃疼、嗓子疼、甚至后背疼,各种症状不好辨别。”云乔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江画的肩膀,安慰她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难过也无济于事,你别总想着。驻地的氛围是很好的,你现在结了婚,还有了份工作,以后得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你知道我跟老谢……谢副师长结婚的事了?”江画语气笃定,说到这儿笑了笑,压低声音说:“云乔,其实我跟老谢的婚姻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父亲帮过他,他娶我也只是帮我脱离那个险境罢了。你不知道杀狗的那个人有多疯,经常拿着斧头在我家周围乱逛,说要杀我全家。我一个人实在不敢再留在那个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