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就在外围看着里面的工人站在木板上,脚旁摆放着砖块,按着拉好的线条,将砖块摆放在规定的位置上。
熟练的工人,能够最大限度的利用简易混凝土,减少材料的浪费。
抹刀、刮板、搅拌滚桶,工人手中的工具随着物料的变化而变化,砖头在他们手上掂了掂,敲敲打打下,就砍出了合适的长度。
不得不说,工人的技术十分娴熟,而在他们旁边帮手的学徒,所做的自然是繁多的苦力。
有圣人在场,那些工人干活都卖力了不少。
朱祁钰撩起衣摆,踏上木板,兴安连忙也撩起衣摆跟了上去。
木板承受着人的重量,发出一丝嘎吱声。
“陛下。”
杨强面对圣人突如其来的靠近,顿时就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跪地叩拜。
“起来,不必行礼。”
朱祁钰上前扶起杨强,也不顾对方满是粗糙裂纹的手,紧紧握着,便道:“在工地做工,可有人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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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回陛下,没有,完全没有。”
闻言,杨强连连摆手,道:“在这里干活,有吃有睡,还有工钱拿,可比在地里刨食要好许多。”
“哦?”
朱祁钰扬起眉毛,将杨强拉到一边,问道:“那家中田地是如何处置?”
在他们身后的一众官吏,内心十分紧张,虽然自己没做什么,可是一看到圣人拉着工人问问题,心里就不由自主的闹腾。
“回陛下话,家中田地租赁给了别人,现在,小民不仅拿着租子,还有一份活计,正想着存够了银钱,以后将家人接到京城来。”
杨强面对圣人,脑子里一团浆糊,根本没想着隐瞒,立马就将自己的身家给说了出来。
当然,杨强也不是个例,在工地干久或者准备久干的人,大都是如此安排。
朱祁钰没有立马回应,而是盯着杨强,陷入了沉思。
这么被盯着,杨强顿时背冒冷汗,他一个工人,被圣人这么直视,总归会惶恐,但他生生忍住了心中的恐慌,这才没有跪下来。
上位者的气势并不在于他本身,而是周遭的环境以及身份上的使然。
很快,朱祁钰便甩开了脑中的思索,工人待遇虽然可以,但并非像商贾那样,吸引大批农户弃农为工,市场上的供需关系,空缺的位置总会有人填补。
就好像杨强这样的,出租的田地总会有人接手,到现在,至少朱祁钰没收到田地大量荒废的消息。
“好,好,好。”
朱祁钰点头,抚掌笑道:“那你可知,现在是在建什么?”
“知道,这是在建车站,不瞒陛下,之前那铁路,我也有参与铺设,乃是从去年至今,调过来帮手的。”
杨强兴奋问道:“陛下,这铁路是不是要跑大马车?”
本来朱祁钰还想要赞扬杨强的接受能力,听到跑大马车后,立刻就将萦绕在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不跑马车,那车不是用马拉的。”
朱祁钰说着,突然想到,用马拉好像也不是不行,不过,自己那样做,不就成了后世的笑柄了。
所幸,大明属火德,并不排斥冒烟的东西。
“现在不好说,但那车,是由火带动的,可以叫火车。”
朱祁钰这么一说,不仅是杨强惊奇,身后的一众官吏连忙将这个称号给记了下来。
这火车的说法,暗合大明的德行,这可有说法了。
始皇推终始五德之传,以为周得火德,秦代周德,从所不胜,便有了秦朝的水德,而到了元朝,国号元取自大哉乾元,乾卦属金,因火融金,取而代之的大明自然是火德。
周而复始,循环往复就是五行,那火车就是祥瑞。